孙永思自后院回来以后,一直是魂不守舍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再去想别的,满脑子都是谢珺瑶的话。
他好不容易熬着回了公主府,这还没坐下歇一下,孔氏那边就派了人来,说是小公子又不知为何哭闹了。
孙永思心里烦得要命,他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透孔氏这一次又一次的手段。
这一次,他直接把桌上一众物件,“啪”一下甩到地上,没好气道:“哄不好,让她给我滚!”
来送话的下人直接懵了,俨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咆哮的人是孙永思。
孙永思这么一发泄,心里舒畅了许多,也慢慢静了下来。
他阴沉着脸道:“告诉她,我马上就过去。”
下人这才晃过神来,忙应下退了出去。
孙永思之所以又变了态度,不是因为心里顾及着孔氏,而是孙权仁信里提到了,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孙坻,这是孙家的命根子。
他只要一想起谢珺瑶的那些话,总觉得心里不安稳,莫名的害怕。他估计只有去见了孙坻,这心才能安稳些。
他命人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这才去了孔氏的院子。
谁知这孙坻没有瞧见,瞧见的反倒是坐在地上痛哭的孔氏。
孙永思眉头紧蹙,走进屋来疑惑的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孔氏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也不答话。
她这么一哭,孙永思更心烦了。
芳云眼瞧着孙永思的神色不耐烦起来,忙道:“老爷您不知道,公主她··她···”
她说了一句,就抽泣着再也说不上话来。
孙永思一听公主两字,身子就是下意识地一震。
他再慌乱的去环视屋里一圈,哪里能瞧得见孙坻的影子,他更急了。
他一把抓住芳云,急声问道:“坻儿呢?”
芳云哭得更凶了,嘴里呜咽的还是两个字:“公主。”
孙永思这下彻底慌了,想也没想,立刻转身朝着谢珺瑶的院里跑。
他这一进院,立刻瞧见院里站着一整院的下人,立刻就惊住了。
再等他往屋里走,又听见孙坻咯咯的笑声,他心里没有多安稳,反倒是更慌乱了起来。
他疾步冲了进去,一进去,便就看见孙坻抱在一个陌生妇人手里咯咯直笑。
听闻动静,谢珺瑶转头过来,见他一脸的慌乱焦急,明知故问道:“驸马这是怎么了?这么焦急的跑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孙永思一对上她的视线,立刻吓得一缩。
他垂着头,缓了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听闻坻儿在公主这儿,过来看看。”
谢珺瑶立刻轻笑着问道:“怎么?坻儿来本宫这儿,驸马不放心?”
孙永思哪敢说不啊,反应也快,忙寻了个理由道:“坻儿太过玩闹,我怕烦扰了公主的安静。”
谢珺瑶直接接过话来,把他后面的话给堵上。
“不烦扰,坻儿乖得很。瞧瞧,是不是很乖?”
她话落,孙坻很适时的咯咯笑了两声。
谢珺瑶这脸上也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
孙永思却是越看她的笑,越害怕,还未等再说话,屋内又冲进来一人。
此人正是孔氏,她像是疯了一样,冲进殿里,一句话也不说朝着孙坻就冲去,死命想要从那妇人手中抢回孙坻。
孙坻刚还咯咯笑着,这被孔氏忽的一吓,立刻撇了撇嘴,大哭了起来。
孔氏一听他哭了,更是疯了,上来又挠又抓的。
谢珺瑶将视线投到孙永思身上,见他还呆愣在原地,冷笑一声。
“怎么?驸马还要看着吗?”
孙永思一激灵,忙上前从后抱住孔氏,不让她动弹。
谢珺瑶冷漠的看着,吩咐道:“小公子吓到了,快把他抱下去。”
孔氏一听这话,更是激动了,但身后孙永思死死的抱着她,让她根本动掸不得。
直到孙坻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她这才不动了,直接哭倒在了孙永思的怀里。
“老爷,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不能让人抢走我们的孩子!”
孙永思心里咯噔了一下。
谢珺瑶已经开了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是坻儿的嫡母,才应是他正经的母亲吧?”
孔氏哭嚎着要反驳,孙永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他对谢珺瑶好生说道:“坻儿身子弱,经不起折腾,孔氏也是心急担心他,一时话语言错了,公主大人有大量别计较。”
谢珺瑶浅笑,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本来本宫顾怜孔氏,想就此作罢,听驸马的话如此,本宫又意识到本宫一贯不是大度之人,行大度之事,太过勉强了。”
她又想起什么,没等孙永思开口,紧接着又道:“对了,本宫准备把坻儿接到本宫的膝下抚养。这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这是通知。”
孔氏立刻急了,奋力挣脱孙永思的手,激动的高声道:“凭什么!坻儿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凭什么由你养着!”
谢珺瑶也不答,而是把视线投到孙永思的身上。
“驸马跟她说说,本宫凭什么。”
孙永思沉默了,满脸难色的看了一眼孔氏,迟钝的开口道:“公主是坻儿的嫡母,自然是可以养育坻儿的。”
孔氏惊了,含着泪忙摇头,“可是是我经过九死一生才把他生下来的,自出生以后,他也未曾离开过我的身边。他体弱,在我这儿都时常哭啼不止,更何况没有生育过的公主身边呢!”
她这一句话让孙永思直接定在了原地,他不敢去看谢珺瑶的神色,呵斥孔氏道:“住口!这事已经定下了,容不得你在此有异议。”
谢珺瑶眼里似是有什么划过,随即脸上笑意更浓。她看着孔氏,难得的好脾气。
“坻儿在你那儿的时候,时常啼哭不止,本宫心中担忧,特意寻了宫里有经验的太医来问,太医说是你照料的问题。”
孔氏立刻反驳:“这不可能!”
谢珺瑶也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往下道:“本宫虽未曾生育过,但本宫找来了宫里养育皇子的姑姑。有她教养,一定会好很多吧!”
孔氏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成为了如今母子分离最好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