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长乐公主她疯了!”
芳云一跑进来,就没头没脑的来上这么一句。
孔氏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急声问道:“怎么会疯了呢?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芳云头晃得像个拨浪鼓,脸上也满是疑惑。
“奴婢也不知道,现在那边都闹翻了天了。奴婢听公主院里的婢女说,好像是因为一个物件。”
“物件?”孔氏听的云里雾里的。
芳云直点头,斩钉截铁道:“是物件,不知是谁送来的。公主一看这物件,就疯了!”
孔氏莫名感觉毛骨悚然,到底是什么物件这般的邪乎。
她忙不迭的下了榻,“我去瞧瞧。”
芳云给她穿上鞋后,紧跟在她身后。
“夫人是该去瞧瞧,公主这么一疯,日后的公主府免不了夫人当家。”
孔氏听闻这话,脚步一下子止住了,立刻喜上眉梢。
“你说得对!”她拍手叫好,“公主疯得好,疯得正是时候!”
她忙不迭去了谢珺瑶的院,这还没走到院门前,远远的就瞧见院外围了一群人。
长乐公主此次小产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这才过了多久,竟然疯了。
这般大事怎会吸引不来人。
“都在这儿干嘛!”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众人回头一瞧,见是孔氏,立刻有些慌了,忙行礼。
孔氏瞧着这齐刷刷行礼的一片人,心里大喜,但面上还是冷着脸喝斥:“这般围在这儿是何规矩!所有人立刻都给我滚该回的地方去!”
这家还没当上,当家主母的架子倒是先搬了出来。
众人也不敢多待,作鸟兽般纷纷散了。
芳云见众人走后,不忘谄媚笑道:“夫人适才的气势与主母一般。”
孔氏听她这么一夸赞,更是得意洋洋起来。
她毫不客气道:“那还用说。”
芳云又跟在屁股后面称赞了两句,两人这才走院去。
还未行到房里,就见一婢女掀帘匆匆走出,手里好像还捧着什么东西。
这婢女见到孔氏一反常态,并不行礼,直接擦肩而过,脚步快得好像身后有人追她似的。
孔氏适才脸上的得意都因这一举动而消失了,她低声咒骂:“主子都疯了,还敢这般嚣张,看我日后怎么收拾她们!”
说罢,她快步掀帘走了进去。
她走进外屋,却发现整个屋子都奇怪的。连一个人都瞧不见,更别提什么声音了。
不是说长乐公主疯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孔氏一步步谨慎的朝内屋走去,刚走到帘前就听见微微弱弱的哭声。
她疑惑的掀起帘子,还未走进去,便就一眼瞧见倒在孙永思怀里哭着的谢珺瑶。
这般亲昵的模样让她大为火光。
她倒真是分不清谁才是主母了,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冲了进去。
孙永思听闻响动,抬起头来,一见是她,立刻眉头紧蹙。
“你怎么来了?”
孔氏一闻这么一句,心中更是委屈。
“我怎么不能来了?”她反问道。
孙永思立刻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话不妥,忙道:“你快坐下,路上可冷着?”
他说着,他怀里的谢珺瑶慢慢坐了起来,挂了泪的红肿眼眸直盯着孔氏。
孙永思见她如此,一个心都在她身上,哪有空闲去听孔氏的答话。
孔氏见话落许久都未回应,一抬眼便见他视线尽数都在谢珺瑶身上,立刻脸色又不大好看。
她转头去瞧谢珺瑶,与她投来的视线正对上。
孔氏刚开始尚还下意识的垂眼回避,后来渐渐胆大了,与她对上,慢慢的便就发现眼前的长乐公主有点奇怪。
她一贯见到的长乐公主要不是趾高气扬,要不就是高高在上,何曾见过她挂了泪的楚楚可怜模样。
孔氏这才想起来自己从进屋开始都未行礼,若换了平日,长乐公主早就发难了,难得今日这般安静。
到此时,她有些信了。
只是这直溜溜的眼珠子盯得她心里发毛,她开始别开头躲避,但那道视线立刻紧随而来,势要把她的脸看出个洞才肯罢休似的。
孔氏浑身不自在,便就胡乱找话想要转移谢珺瑶的注意力。
她扫了一眼屋里,没瞧见曼霜的影子,便就开口问道:“怎么没看见曼霜?”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场面彻底控制不住了。
谢珺瑶瞳孔震动了一下,待脑子反应过来曼霜这两个字,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她随手抓过身边的东西朝着孔氏就砸去,只要她能碰到的所有东西,一碰就抓,一抓就扔。
孔氏整个人被吓愣了,直到一支簪子直挺挺的擦过她的脸,她才惊吓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芳云护着她快步走出了里屋,两人这才敢喘匀一口气。
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打砸声还在继续。
孔氏心有余悸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后怕的看着里屋的帘子。
她现在是信了,当真是信了,这长乐公主确确实实是疯了!
芳云扶着她走出院子,面色犹犹豫豫,迟疑了好久,才开口道:“夫人可看见那个婢女手上端着的东西?”
孔氏一头雾水,“什么婢女?什么东西?”
“就是我夫人进院时,迎面出来那个不行礼的婢女,她手上端着的东西。”
一听不行礼三个字,孔氏想了起来。但也只是想起来那个婢女,至于她手上的东西,只是一瞥眼,浮光掠影罢了。
“什么东西?”
芳云脸上露出恐慌之色,她小心翼翼的瞧了周围一眼,凑到孔氏跟前,压低声音道:“我瞧着好像是人的十个手指甲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