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到目的地,缓缓停下,霍渊回过头想要叫醒熟睡的苏若妙,却发现苏若妙紧锁眉头,面色潮红,看起来情况很不妙。
“夫人,夫人?”
霍渊尝试着叫醒苏若妙,但苏若妙却紧闭双眼,毫无回应,口中还不停念着什么。
不会是发烧了吧?霍渊担忧地伸过手,轻触苏若妙的额头。
霍渊的担忧不无道理,刚刚雨下的很大,空气又很湿冷,苏若妙受过伤还未痊愈,便衣着单薄,赤着脚走在雨里,如果毫发无损那才是怪事。
果然,苏若妙额头烫得厉害。霍渊急忙下车,顾不得主仆避讳,环抱起苏若妙冲进了医院。
“霍渊,301,301……”苏若妙微动着干燥的双唇,气息虚弱,口中念着。
霍渊没有仔细去听苏若妙在说什么,匆匆挂号,送苏若妙到病房里输液。现在正值春季,是患病高峰,医院病房人满为患,霍渊动用了霍言笙的关系,医院才为苏若妙空出一个双人病房里的一个床位来。
苏若妙的邻床是一个爱闹的小男孩,小男孩左手手臂打着石膏却还不老实,把病床当做了蹦床,大跳大叫着。霍渊怕影响到苏若妙休息,于小男孩商讨许久,小男孩这才安静下来。天知道霍渊这样一个不善言语的直男费了多大心力才哄住小男孩的。
霍渊看着昏睡的苏若妙,纠结着是否应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霍言笙。犹豫了许久,霍渊拨通了霍言笙的电话。
“霍总,夫人现在在人民医院106号病房,她发烧了,昏迷不醒。”霍渊没有过多言语,言简意赅地道出苏若妙的情况,以及所在地址。
霍渊话音刚落,电话被挂断,里面只传来不间断的“嘟嘟”声。想必,霍言笙正在朝这边赶来。
原本需要40分钟的车程,霍言笙用了20分钟便赶到了。霍渊识趣地走出病房,关好了房门。
霍言笙站在苏若妙床前,看着苏若妙虚弱的病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也只有在苏若妙看不到的地方,他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妈,妈……”苏若妙似乎陷入了梦魇,口中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霍言笙原本想要伸手去触摸苏若妙的脸颊,却在听到苏若妙口中的话时,停住了动作。
苏若妙母亲临死前那狰狞愤恨的表情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霍言笙混迹黑白两道,葬送在自己手中的人命不少,但唯有这一条人命,让他心存愧疚,因为,这是苏若妙的母亲。
霍家毁了苏家,自己又杀害了苏若妙的母亲。霍言笙自知亏欠苏若妙太多,但每每面对苏若妙,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总是会伤害到她。
或许,只有离婚,才会让苏若妙幸福吧。但是,自己却又舍不得。
“你是她的老公吗?”霍言笙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霍言笙回过身,邻床原本躺下的小男孩此刻蹲坐在床上,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霍言笙。
“是。”霍言笙沉默了许久,答道。
小男孩得到回应,“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睡了。
霍言笙心里细细品味着小男孩刚刚的问话,老公吗?自己与苏若妙一直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除了一纸证书,并无其他,而自己,也从未给过苏若妙幸福。
替苏若妙盖好被子,霍言笙便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霍渊守在门口,见霍言笙出来了,便走上前。
“霍总。”
“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霍言笙问道。
“我已经和各大军火商联系好了,往后,没人再会给他提供军火。”
昨晚苏若妙受伤后,西装男怕霍言笙秋后算账,便吩咐手下,想要把苏若妙和奕子墨一同丢进河里,然后把责任推给苏若妙,谎称苏若妙坚持要与奕子墨一起赴死,他没有拦住。谁知霍言笙赶到,阻止了他的阴谋,救走了苏若妙,并且放话不会让他好过。
今天霍渊就是去办了这件事,按照霍言笙的要求,找到国内的各大军火商,要求他们拒绝贩卖军火给西装男,断了他的后路。
“嗯。好好照顾她,不要和她提起我来过。”说完,霍言笙便离开了。
霍渊看着霍言笙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霍言笙对苏若妙的感情,霍渊是看在眼里的,虽然霍言笙不愿承认,但感情这种东西是掩饰不得的。
输过液的苏若妙退了烧,醒了过来,入眼的是病房惨白色的天花板。
苏若妙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多灾多难。
“夫人,你醒了。”霍渊走进了病房。
苏若妙“嗯”了一声,朝霍渊身后看去,见霍渊身后空无一人,神情有些失落。这一切都尽收霍渊眼底,不禁感慨,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愿承认,总是这样伤害对方。
苏若妙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拔掉了输液针,迅速下了床就要跑出去,却在中途被霍渊拦了下来。
“夫人,霍……”霍渊脱口而出一个“霍”字,想起霍言笙临走前的交代,硬生生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下去。
“夫人,你现在需要好好养病。”
苏若妙原本期待的目光暗淡下去,冷冷说道:“霍渊,你若是真为我好,就让我出去,不要拦我。”
霍渊见状,不再阻拦,悻悻地退到一旁。
苏若妙走出病房,寻找着奕子墨的病房,霍渊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不敢上前。
苏若妙寻了三层楼,在三楼走廊末尾房间的门上看到了“301”几个数字,长舒了一口气。
苏若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奕子墨正在熟睡,他的左腿打着石膏,高高地吊了起来,头上缠绕着纱布,纱布上还渗透着鲜血。
苏若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奕子墨身旁坐定,静静地看着他,生怕吵醒他。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奕子墨的人生肯定会一帆风顺,很美好吧。苏若妙心里对奕子墨既带着感激又带着愧疚,但唯独,没有爱情。
苏若妙问过自己,如果没有霍言笙,自己会不会爱上奕子墨,但答案,却是模糊的。
“子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