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妙醒来已经是次日傍晚,天空有些灰暗,乌云遮住了半边天,刮着冷风,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刚刚醒来的苏若妙只觉得浑身都很酸痛,尤其是头部,像是要炸掉一般。
“嘶——”想要坐起身的苏若妙不小心牵动到了头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苏若妙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这里,这个自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的地方——霍宅。
“你醒了。”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
苏若妙抬眼,看到霍言笙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霍言笙永远是那么的淡定自若,任凭再大的风浪也激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波澜。倒是自己,总是那样的狼狈,尤其是在霍言笙面前。
“好好休息。”霍言笙并没有因为苏若妙的毫不理会而动怒,想着苏若妙伤地严重,便让她这一次。
“子墨呢,你把他怎么样了?”霍言笙转身要离开,却被苏若妙突然叫住。
霍言笙握住门把手的手逐渐紧握,骨节愈发的苍白。
奕子墨,奕子墨,又是这个男人……
霍言笙拼命压制住的情绪还是爆发了出来,他转过身快步走到了苏若妙的面前,手掌死死捏住苏若妙的双颊,双眼通红。
“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嗯?”
苏若妙的双颊被霍言笙掐得生疼,头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奈何霍言笙力气太大,纵使苏若妙再拼命的挣扎,也挣脱不开霍言笙的手掌。
“子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苏若妙放弃挣扎,费力地挤出一句话。
面对霍言笙变得愈发愤怒的眼神,苏若妙倔强地回看了回去,两人就这样死死盯着对方,僵持不下。
过了许久,霍言笙冷哼了一声,放开了苏若妙:“可惜,你最重要的人,已经被我扔进河里喂鱼了。”
苏若妙只觉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苏若妙声音颤抖。
霍言笙看着苏若妙如此为奕子墨担心的模样,心里越发地气愤,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淡定地说道:“我说,奕子墨,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苏若妙一边念着,一边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下了床,拖鞋也没有顾及穿,赤着脚向门口跑去。
霍言笙一个跨步上前,拦住了苏若妙的去路。
“霍言笙!你够了!霍家毁了苏家,我没了父亲,没了母亲还不够吗,你现在还要把我最好的朋友夺走!是不是只有我身边的人都离我而去你才会开心,才会满意!”
这段话在苏若妙心里积压了太久太久,这一次,苏若妙忍无可忍,嘶吼着把心里想说了许久却从未出口的话说了出来,苏若妙只感觉心里就像是埋藏着一座等待爆发的活火山,爆发的那一刻,岩浆喷洒而出,烫了自己的心,伤了自己的身。
霍言笙怔怔地看着苏若妙,面上没了那淡定自若的表情。霍家恶意吞并苏家的这件事是霍言笙的短处,在这件事上,霍言笙自知理亏,对不起苏若妙,一时语塞,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苏若妙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推开霍言笙,跑了出去。
苏若妙赤脚走在路上,脚下的沙石磨砺着脚底。天空不合时宜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打在苏若妙的身上,伤口上,钻心的疼。
依稀记得那一次自己从霍家老宅离开,外面也像现在这样,下着大雨。就连老天爷也可怜自己的处境,为自己流泪吗?苏若妙仰起脸,脸上的湿润使她已分不清这是雨水还是泪水。
苏若妙也只是悲伤了一会儿,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的情绪。她必须要找到奕子墨,确认他是否安全。其实在苏若妙心底,还是不愿相信霍言笙会如此狠心,害死一条人命。
“可以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借我用一下你的手机,好吗”
“麻烦能不能……”
苏若妙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钱包和手机都没有带在身上,她只得恳求路人帮忙。但路人见对方是一个穿着睡衣赤着脚走在雨里的疯癫女人,都避而远之,不愿相助。
不知走了多久,苏若妙只觉脚底冰凉,腿部就像灌了铅一样,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夫人,你怎么了!”远处,霍渊打着伞快步跑了过来。
霍渊刚刚替霍言笙去办事,开车回来的路上见路上有一女子的身影像极了苏若妙,便下了车,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苏若妙,而且还如此狼狈。
苏若妙见到霍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上前握住了霍渊的手腕:“霍渊,手机,借我手机,求你了!”
霍渊见状,没有多问,急忙掏出手机递给了苏若妙。
苏若妙颤抖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着,拨通了奕子墨的电话。
“接电话,接电话啊……”苏若妙握紧拳头放在心口,祈祷着奕子墨不要有事。
“子墨,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样了,还好吗?”电话拨了许久,就在苏若妙万念俱灰以为奕子墨出事的时候,电话合时宜地接通了。
“若妙,我没事,你怎么样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奕子墨虚弱的声音。
苏若妙顿时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我很好,没事。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嗯,好。”苏若妙心里默念了一遍奕子墨刚刚告知自己的地址,挂断了电话。
霍渊在一边疑惑地看着苏若妙,此刻的苏若妙不应该是在霍总家里养病吗,为什么会穿成这样跑了出来,也不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渊,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送我去人民医院。”眼下,苏若妙能依靠的就只有霍渊了,也只有霍渊能够帮助她。
“这……我要请示一下霍总,我……”
“霍渊!”苏若妙打断霍渊的话,“求你了。”
“好吧,夫人,请上车。”霍渊面对苏若妙恳求的眼神,还是妥协了。按理说,自己是霍言笙的手下,听命于霍言笙,这件事理应请示他再做决定。但苏若妙此刻如此狼狈,还受着伤,霍渊深知霍言笙对苏若妙的心思,便顺了苏若妙的意。
苏若妙被霍渊搀扶上车,霍渊启动车子,朝着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苏若妙蜷缩在车椅上,被温暖包围,靠在窗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