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魔桀所传神识之意乃是“我为仙妖谷魔桀,出世在即,我之仇恨虽源于天下众生,本欲携恨以扫天下,但正道却为恶首,三大门派之主须在三日之内前往仙妖谷地,与我决一死战,若我魔桀战死,千年深仇从此结束,如若三大门派战败,我便出谷血洗世间,从此永沦魔道!”
智禅明晰魔桀之意,心中骇然,连忙对身后众僧人呼道:“快快叫你智空师叔来!”
崇武门中,摘星楼旁,崇道仍一人思索着什么,散发着至尊之气的躯体上此时却显得有些苍凉,只见他负手立于危崖之边,一身火红羽衣随风飘动,仿似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半空之中,一只巨大的凤凰状巨鸟盘旋飞舞,火光灼灼,热浪扑来,将崇道那一头黑发向后吹去。
几声凄鸣,哀转久绝,此鸟正是崇如是所修之宝“火鸦壶”中的那只火鸦,当日崇如是遇见至凶黑气,见自己难以求生,怕因门内派人寻他而徒增伤亡,便以火鸦传信给崇道,让其莫要派人入泽,火鸦才到了崇道之手,那一声声凄烈的鸣叫响彻云霄,诉说着它对主人之死的怨恨。
崇道面向火鸦,面色凝重且带沧桑之感的的道:“火鸦呀火鸦,你去告诉三妹实情,求她务必搁下前嫌,如今的崇武需要她。”
交代完毕,崇道火袖挥动,在虚空之中留下一道火弧,示意火鸦可以离去,那火鸦领会崇道之意,便在天空之上长鸣一声,向着天际飞去。
火鸦本是法宝之物,但由于崇如是道行高深,生前又精于法阵,集浑身才能,硬是将火鸦壶孕生出火凰修出几分灵性,今日这火鸦可做传信之用亦是因此。
火鸦走后不过多久,崇道身后缓缓走出一人,此人身着金色丝衣,长发束冠,气宇轩昂,剑眉之下虎目炯炯,身上更是散发着与崇道相近几分的尊者气质,此人正是崇道的得意大弟子,名唤:李阁。
李阁缓缓走到崇道身后,似欲说些什么,却见师傅似有心事,便立于原地,过了一会儿,崇道似仍是未有觉察一般,继续面向远方,忧心眺望着。
李阁见师傅久久无所动作,自己又有众多事物,便转身正欲退下,却听见崇道开口叫住了他,声音略显沧桑的的道:“阁儿,你去将星遂抱来吧,我有事对你说。”
李阁听了崇道的话,肩膀忽然一振,似是吃惊一般,他不明白为何师傅对他说话还要抱过那孩子前来。他回过头来看向危崖边上的崇道,却见自己敬重的师傅此时已恢复了先前之态,依然面向火鸦飞去的地方,怔怔的出神。
李阁见此,也只有转身挪步向着摘星楼走去,不出一会儿,李阁从摘星楼内走出,而怀中明显多了一物,乃是一仍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此婴儿虽很是年幼,却明显比谢小迹要稍大一些。
李阁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抱与崇道,崇道抱着那婴儿面色慈祥的看了起来,只见那婴儿白面似玉,明眸雪亮,生得亦是可爱至极,崇道看着这名叫星遂的小孩,嘴角竟不知不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崇道端详了怀中的婴儿后,却是道出了一句令身旁李阁惊骇无比的话,“此子,其实乃是我亲生孙儿,而并非抱养,我要你将他送至你师姑那里”,说罢,便毅然决然的将那孩子交予李阁,目光中的柔情亦化作了淡淡威严,竟是不再看那孩子一眼。
李阁听了崇道的话,心中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心中骇然道:“师傅此人生平从未娶妻,更未有子嗣之说,怎么今日忽然多了一个孙子,这个。这个怎么可能,难道是师傅隐藏了妻儿等人?”
崇道心知李阁必定是吃惊非常,他迅速的瞟了一眼李阁的表情,而李阁顿觉如利刃划过一般,赶忙挪开双眼,崇道开口道:“阁儿,这婴儿是我之孙儿乃是千真万确之事,你不必怀疑什么,你只要将其送到“因诗居”你崇师姑那里即可。”
“哦,还有,成大事者应该喜怒不形于色,你可明白”?李阁连忙答是,便赶忙调整好心态,保持自己那一惯得从容自信。
原来这崇武门中共有三位崇性之人,乃是三兄妹,三人皆是资质绝佳之人,且个个修为绝高,最者为崇道莫属,第二便是被魔桀所杀的崇如是,修为最弱者便是那崇如诗了,其虽为三人中道行最低者,但却依然是道法高深,当年出世之时凭借一把“因诗剑”亦是少有敌手,在绞杀魔教的战斗中更是生猛异常,被当时魔教称作“血娘子”,后因与崇道之间出现隔阂,一怒之下便反出武门,更远走它乡,立誓不再管崇武之事,隐居于玉屏山因诗居。
崇如是说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对李阁说道:“阁儿,你如今与我学道术亦有些时日了吧?”
李阁见崇道问他,赶忙毕恭毕敬的答道:“哦。是的师傅,已有两百多年了。”
崇道抱着自己的孙儿,撩起婴儿面前的襁褓布娟,看了看里面睡熟的可爱孙儿,心中多少亦是泛起些许不舍之意,然后开口叹道:“两百多年了,多快呀!你是否已忘记你你师姑的模样?可是我却是铭记于心呐,当时你还是个孩子呀。”
李阁见昔日师傅从未发此问言,一时间也不明白是何意思,只觉得他平日里又敬又畏的师傅忽然多了几分沧桑,在他面前提及的过往之事也越来越多,心想或许是因为师叔崇如是被杀所引起的吧。
不料崇道竟一把拉住他的左臂,模样严肃的道:“阁儿,你是个好人才,在如今的武门之中,除了那几位长老和八大阳君外,恐怕也就属你道行最高了吧,为师思索再三,你在门中亦是威望极高,这门主之位今日我就传与你,想必其余师兄师叔们也不会说些什么,你可愿意?”
李阁见崇道如此,顿时如遭晴天霹雳,额头一下子浸出汗珠如雨,扑通一声便跪在崇道身前,口中焦急万分的道:“师傅,你折煞弟子了,阁儿怎能但此大任,阁儿愿永伴师傅身边,阁儿。”
崇道听到这里,心中知道李阁似乎是想的多了,也怪自己先前从未与他提起过此事,如今来得如此突然,任谁能瞬间了悟;他抬手打断李阁的急语,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李阁扶起,对着他面色不改的道:“不,为师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所以为师才敢下此决定,我传位与你亦是为师思索再三之事,你不必多想,只是为师该退位了,该退位了啊。”
说到最后,崇道的声音已变得虚浮了许多,仿似是被什么深深的吸引了过去一般,就连一旁向来聪明的李阁也猜不出为何,只是觉得将有大事发生了。
听了崇道之语,李阁心中早已是方寸大乱,崇武门主之位,在以前他亦曾想过去坐坐,但那只是偶尔梦中幻想罢了,可今日突然师傅便要传位与他,他心中怎会平静,一时间脑中嗡嗡作响,扑通一声竟又是跪在地上求起崇道收回成命了。
崇道见此,心中也是些许酸意,但面上仍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抱着孙子崇星遂缓缓走出四步,然后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阁,收起了威严之色,语气变得也些许温和了道:
“阁儿,为师知道此事太过突然,但你必须担此重任,明日清早师傅会出去一趟,也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若是七日之后为师还未回来,你便协同你师姑登上门主之位,并将此子抚养成人,你可知晓?”
听了崇道的话,李阁终于知道了些什么,可他不明白,以师傅的道行,普天之下谁能伤其丝毫,更别说什么夺其性命了,只是他却不知这世上的那个魔桀已经修好刀兵,等待着饮血天下,洗刷己恨了。
而对于他师姑崇如诗之事,他也只是听说过,三兄妹之间似乎是因为一个人才闹成今天模样,亦或是当时年幼,早已将其忘却,但听说其与师叔崇如是还有来往,她能不能重返武门谁也料不定,只是崇道说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之事,他又怎会怀疑。
李阁此时心中慌乱,他竭力的控制自己,希望能够平静一些,缓了缓口气道:“可是师傅会有何事让您如此费心,天下有几人会是您之对手,怎会回不来呢?”
崇道见他发此疑问,便缓缓答道:“天下修真之人,能人异士举不胜举,你要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为师虽将这焚阳火经之献阳神功修到顶层,但也并非是天下无敌了,人终有一死,新旧交替乃是自然之定理,为师也难逃一死,所以。这门主之位你要担当。”
李阁看了看天空中那欲坠的夕阳,心中惨凄一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如今的崇道刚刚突破了玉阳之境,史无前例的将献阳神功修到献阳之境,可谓是如日中天,但是却即将赴死。
看着师傅的样子,他又想起了平日里崇道悉心教导他画面,可是瞬间便要离去,他心中着实接受不了,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向着师傅问道:
“师傅,难道您将见之人是那妖孽。魔桀?我去杀了他!”
崇道听了李阁的话,心中也很是安慰,虽然知道李阁是一时心急,但回想当年前任门主传位给他之时,到和今日有些相似,想自己当时虽是心高气傲,但听到传位之事,便一下子跪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当时自己那还有心思思考什么,而今日的李阁这么快便猜到是魔桀,真是了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