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主挑了下她那乌黑油亮的眉头,道:“这你可一定要看,说不定呀,能解决了周大将以后的生活。哈哈~”她笑的开始起劲。一扫先前被吓住的低沉,满目映着好戏将近的戏谑感。
周生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只道:“既然二位有这闲情逸致,我怎好不相陪。再怎么说,也是我有求于人,自该拿出些态度来。”知府忍不住说声“好”,神色间带上些许崇拜。她此刻真的是有些佩服周生,明明低下暗潮汹涌,面上那份淡定,真叫人不能不佩服。
梅家主听后抿抿唇,抬手拍了下。自主屋门外涌入将近二十个如花似玉的少年。少年个个桃面丹唇,面上似抹了些珠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们的穿着较先前那上茶点的,衣料还要少些。这次的嫩绿色小衫,堪堪盖住屁股。他们还要一碰一跳地转圈呀,高抬腿呀,接着回眸一笑,看到面容淡淡的周生。
众位少年一个接一个地抛着眉眼,周生看地有些眼晕。她眼神过于灵敏,所以,看到这些相像的事物,总能很快辨别。但,若这些是活物,还在她面前不停旋转,不免有些绕的头晕。
少年们看她没反应,更加卯足了劲扭动纤细的腰肢。眼前的情景,看在周生眼中,无异于群魔乱舞。偏偏梅家主看的起劲,不住叫好。知府大人也一改先前沉郁表情,开始欣赏少年们风骚的舞姿。
周生忍不住闭上双眼,眼珠在眼眶中左右摆动。梅家主的余光一直放在周生身上,看她这般表情,开口问道:“周将军,这是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助兴小点心?”周生摇摇头,道:“梅家主一片心意,周某怎好辜负。只是,昨晚我没睡好,现在有些眼涩。牢梅家主关心。”
梅家主眼神闪烁着暗光,淡淡道:“这些有不会吸引你,我有压轴好货。你且等着。”她说完,又拍了拍手。少年们鱼贯而出,自外面推来个巨大的牡丹花。那花瓣不断向四周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少年们围绕着牡丹花又开始了新一轮表演。上个阶段的舞姿甚为费力,已经叫他们开始喘气。低压的喘息声,陪着男子们惹得发胀的火红面容,直诱得梅家主想上前同舞。
表演还在继续。周生的耐心已经要见底,她担忧着父母以及赵环的安危,可眼前的梅家主显然不想轻松放过她。直要将她消耗殆尽,露出最柔弱的那一面。
梅家主看着周生开始心不在焉,似乎在走神,她嘴角冷笑下。朝离她最近的少年使了个颜色。那少年忙变换了动作,引得其余人也开始转换。很快,众位少年面朝牡丹花,背对三人而立。
周生不知为何,此时竟有种隐隐的担忧。她很想上前阻止几人的动作,不叫这朵牡丹盛开。
少年们的手法灵活,有些跃上花顶,开始一瓣一瓣地往下剥落。等到里面的花心露出时,气地周生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里面用一层白色透明薄纱卷起的人,竟是赵环。他与薄纱之间穿了跟铁棍,即使失去意识,处于昏迷的状态,人也是立着的。看他垂下的小脸,似乎没有受伤。
周生呼吸稳定,眼神若有似无地瞟着赵环。但她心里已经有些着急,她期待着赵环不要醒来。至少,不要在这种场面下清醒。
梅家主早已算好时间,抬手打了个响指。“叮~”地一声,被艳红的花瓣包围的身披薄纱的男子猛地深吸口气,意识逐渐回笼。赵环眉头皱皱,口中轻声道:“周生,救我。”
过了片刻,他好像回忆起先前发生的事情。那双先前充满亮光的眸子睁开,里面只剩无尽晦暗。他茫然地抬头,座位中的周生已经要将身旁的桌角捏碎。赵环将周生那淡定冷漠的面容收入眼底。他错愕间俯身一看,自己竟单着个薄纱在众人面前,经受着众人眼神的洗礼。
尤其知府,她好似看得有些沉迷,双眼直瞪着赵环那单薄柔弱又雪白的身躯。那双眼睛里,有一股燃烧正浓的烈火。周生不用转头,已经感受到了知府满满的调弄气。
梅家主开口道:“怎样,这个表演可喜欢。我花费好些心思办的,不错吧。话说,这公子可真正啊,比京城那些万花楼的还要楚楚可怜,柔弱动人。只不知,这滋味,如何。哈哈~”她挑眉看向知府。
知府忙将口中即将溢出的涎水吞咽,哑着嗓音道:“梅家主见到眼光真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好些年,没见过这么正的小公子了。至于滋味嘛,不如,问问周将军?”
周生明白两人口中的“正”寓意为何,在营里听些女人畅谈。如今,在这样的处境下,她的胸口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竟开始恨自己的胆大。为何,没有给他保护,还将他牵连了来。
周生面容僵硬,咧嘴道:“我哪里会知道。”她眼神自赵环的躯体上挪开,看向主坐上的两人,道:“梅家主好兴致。今夜原是我两的重要日子,何必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样子来。你难道不担心自己怀有身孕的小侍?咋们营里多的是没有娶夫的女人,营里专设的花花场所,也供不应求。我看,您那小侍的姿色也甚不错。相信会有好些人想弄个便宜娘亲来当当。”
这话,直刺向梅家主心中最软的那根弦。她差点自椅众弹起,挥手叫人将周生给宰杀。知府的眉间不住跳动,她忙收回目光。
不待知府做回安生的样子,周生清清嗓子,继续道:“我还记得,省城有个罪人之子。那公子也标致的很,被不少人垂涎。你们也知道,军营里是什么地方,既不能让个囫囵个公子,那般再囫囵个出去不是。叫别人知道,可要说我们营里的女人没魄力,叫人看笑话了。”
周生在这边谈笑风生,言语间弹压梅家主和知府。叫二人方才嚣张的气焰不再那般高涨。
被铁棍束缚的赵环,他久久不能接受自己如此面貌出现在周生面前。眼中滚动着即将崩塌的泪水,他想要将自己整个人埋到地缝里去,再也不出来见人。他胸口开始哽咽,看着周围那些年轻公子的着装,和他们张大的无辜双眼。那视线像砍在他身上的利剑,叫他没有尊严,体无完肤。
正当赵环情绪面临崩溃之时,他看到周生无意间撇来个凌厉的眼神。不知为何,他竟读出了里面的心痛。不亚于他此刻的绝望,那里含着浓浓的痛苦。不知怎得,那眼神仿佛给了他力量,叫他心安。即使在这虎狼环绕的境地,他也不再畏惧。即使,他丢掉了作为一个男子该有的脸面、尊严等等,他也没有犹疑,那般全心全意地相信着周生。他相信,周生会救他出去,并且绝不会嫌弃他。因为,周生就是那么独特的女子,她强大而有担当,足以叫赵环抛却所有,追随她的脚步。
梅家主看周身意兴阑珊的样子,似乎对眼前的男子并不伤心。而那男子,竟也没说要周生救他的任何话语。梅家主功夫弱,但隐在暗处的高手们都听到了那男子对周生的依赖,以及信任。
知府两人被周生刺挠后,不再得瑟,卸下满身的浮华。梅家主冷哼一声,开口道:“开胃小菜而已,周大将,不知你做好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主菜没有。”
知府看梅家主脸色不再调笑,心里暗道,要来了。
周生淡淡道:“自当奉陪到底。梅家主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罢,别为自己留遗憾。”
梅家主听后,噬笑道:“谁生谁负还不一定呢,你就这么自信满满。小心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府双手抱臂,压下胸口的阵阵紧张。她道:“等得我都开始腰酸背痛了,梅家主,你这椅子着实硬了些。坐的时间一长,有些让人受不了。”
梅家主摸了两把身下的红木椅子,喃喃道:“这可是我自南边小国运来的,你还别嫌弃。单你身下的银子,就要花费将近百两白银。”
知府疑惑地抬起头,复又摩擦着身下的红木椅子,叹道,真是才大气粗梅家主,用真金白银堆起来这屋子。
周生看她们在谈论桌椅,趁机又朝赵环看去。只见那蜡白的小脸垂下,叫人看不见眼睛。不晓得他受不受得了这境况,她无比担心赵环会受伤。她宁愿自己十倍百倍地被人为难,丁点不想叫赵环牵扯进来。
梅家主道:“好了,夜色浓浓。有这时间早就夫郎抱在怀,不用搁这里干耗时间。那么,周将军,咋们就上主菜了。”
明明是梅家主使了性子要作弄周生,骗她自己说的跟个没事人样。梅家主的霸道真是无处不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