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月夕就悄悄溜出驿馆,来到白马寺。
今日的白马寺和昨天可是大不相同,昨日是一个人也没有,今日这上香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整座寺庙。
月夕穿过人群,按照昨天的路穿过那个精致的庭院,走到那间禅房门外。
里面传来悦耳的诵经声,让整座院子都变得清明起来。
月夕不敢敲门打断,只是坐在门边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禅房的床榻之上。
月夕猛地坐起身来,看到正在一边抄录经书住持大师忙问:“大师,对不住啊……我刚才在外面睡着了……”
“看来施主并不是真心来听经的,以后还是莫要来了。”
月夕慌忙起身,坐到他对面低着头小声说:“大师,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下次不敢了~”
“施主与贫僧之间哪里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一说……”
“大师,我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能不能告诉我啊~”
“聆听。”
月夕双手撑着下巴,笑着说:“这个名字好,聆听大师是不是经常听人诉苦啊?”
“没有!”
他盯着眼前的经书,不敢再抬头,这一生,他见过许多女子,有学识的,貌美的,端庄大方的,娇小玲珑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美得不可方物,他们俩认识不过一日,相互并不了解,可自己偏偏就好像很在意她一般。
昨天一夜,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个女子,早晨起来便将金刚经诵读了两遍,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便想去前面的禅房找住持。
哪知道,一开门就见到梦中的女子竟靠着门框睡着了。他想了半天才还是没有狠心叫醒她,反而是轻手轻脚将她抱进禅房之中,让她睡在自己的榻上。
想当初出家便是觉得自己看破红尘,此生都不需要什么女子陪伴,不相离世俗之事。
今日,却被一个小姑娘简单的一个笑,几句话就攻破心房,实在是奇怪得很!
此时,他说话的语气并不柔和,因为他想让这个姑娘知难而退,自己离开!
“聆听大师,我能帮你抄写经书吗?”
“前面有抄经室,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施主可自行前去。”
月夕见他这是明显的逐客令,站起身来欠了欠身说道:“多谢大师指点。”
她虽然觉得这位聆听大师风采卓越,却也不会真的迷恋一个大和尚。见他不喜欢自己在禅房之中待着,那便去抄经室也不错。
到了抄经室,才发现这里抄经的人很多,虽说有三四十个供信徒抄经的位置,却都已经坐满了人。
“诶……还不如一早就到这里来……省得被人赶出门……”
“怎么?你生气了?”
月夕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没站稳就要摔倒。
聆听忙伸手扶住她:“贫僧第一次见转身还能摔倒的人!”
月夕扶住他的胳膊站稳,笑着说:“大师你整日都在禅房之中念经礼佛,自然见识的事情不多啦!”
聆听有些不自然地松开手:“这里人满了,施主就到贫僧那个禅房之中去抄经吧!”
“多谢大师!”月夕笑嘻嘻地跟着他回到禅房,路上还遇到了其他僧侣,大家都朝着聆听行礼,似乎他的辈分很高。
月夕小声问道:“大师,你多大年纪啦?”
聆听虽然觉得自己不该回答这样的问题,却还是脱口而出:“二十六。”
“这么年轻啊~”月夕皱着小眉头说道:“我还以为住持都是白胡子老僧呢,没想到这么年轻……大师您一定是佛法高深!”
“住持?”聆听顿住脚步问道:“谁告诉你贫僧是住持?”
“昨日我来的时候,那人说叫我把签交给后面的禅房中的住持大师啊!”
聆听指了指殿后那间大禅房,说道:“那间才是住持的禅房!”
“你不是住持吗?”月夕扑哧一笑:“那我算是歪打正着,遇见大师了!”
聆听最是见不得她笑,这一笑仿佛把心都要融化了。
“快走吧,你还抄不抄经?”
“抄!”月夕浅浅一笑,向前一步,走到他身边:“大师先走~”
聆听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忙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回到自己的禅房,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月夕:“你就抄这本。”
夕月打开经书,坐到蒲团上,聆听立刻送上纸笔,还帮她磨墨。
月夕边抄边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聆听忙丢掉手中墨锭,坐到房间另一头的蒲团上,继续背诵着金刚经。
月夕听他在诵经了,便不再说话,默默听着。
聆听的诵经声很好听,月夕听着听着就忘记了时间。
泛黄的纸张上,一排排蝇头小楷,工工整整。
心经她整整抄了三遍,抬头一看,已近黄昏。
“聆听大师……”
“贫僧送你出去……”
月夕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大师。”
聆听带着她走到禅房后面,月夕一看这路似乎不大对,忙问:“大师,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这是一道暗门,外人并不知晓。”
这条路上的风景很好,花花草草都是经过人工修整,种的花也都是十分稀有的品种。
其中有几种花就连月夕都从未见过。
“聆听大师,这是什么花?”
“凝香花。”
月夕伸手摸摸,蓝色的小花一簇簇,闻着还有一股清香,这若是做了花茶,定然是上品。
聆听俯身摘了一小簇花朵,递到月夕手中:“喜欢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