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域少宗鬼兰
元旦2019-12-04 11:213,380

  月影孤寒,更深露重,我捡起一根树枝,在面前的火堆里捣了几下。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怕鬼兰吗?我说与你听。”

  棠华琉璃色的瞳孔凝聚了一瞬,点头道:“好。”

  我看着面前火堆里不停跳动的火苗,记忆被拉回七百年前,当初也是因为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我和娘亲被她追杀了七百年。

  那时,鬼兰不知因何认定魔宗鬼车炼就的邪物——噬灵蛊,被仙界藏在我身上,后来她抓了我,自己亲手验证过,我身上并没有那个东西,我也在她手下死过一遭,可直至今日,她仍旧穷追不舍,不肯放过我。

  其实,我对她所知并不算多,除了一部分是亲身经历,剩下的就都是听说。

  关于魔域少宗主鬼兰,《魔域秘录》里,有这么一段记载:

  传说,在魔域老宗主——鬼车,挑动仙魔大战,被仙界众战神围攻,和方壶山青峒上神同归于尽,形神俱灭后,群魔痛失首领,短时间内被仙界缴杀了大半。

  魔域一片惨败,众魔四处逃窜,内讧不停,其中功力最强的西镇主也就是鹳九,在鬼车与仙界大战之时失踪,下落不明。而东、南、北三大镇主势均力敌,各执剩余势力,互相缠斗,为争新魔宗闹得不可开交。

  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整整持续了近千年,直到一位身披墨蓝色战袍,手执穷刹鞭的少女出现,才被终结。

  这个少女在魔域一现世,便自带三分凌厉,七分煞气,一招一式,魔气路数均与老宗主相似,而且她十分冷傲,自称少宗主——鬼兰。

  众魔由于不知她来历,心生忌惮,翻遍魔族典籍,却发现她既非先魔宗鬼车的子女族亲,亦非徒弟,反而只是由魔域西镇主宫殿里养的一株普通的兰花,成日吸纳魔气,修炼幻化而成。

  了解了鬼兰身世的魔修,谁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就连最低阶的小魔修都敢来挑衅她,可后来,当所有上门挑衅她的那些魔修,一个个未近身,便被她一鞭劈的魂飞魄散后,大家开始对她另眼相看。

  魔之所以能成为魔,自然是不惧不怕,贪婪且有野心的,所以总有那么些不服气的,想要挑战试试,这个敢自称少宗主的女娃娃,究竟魔气能高到什么样一个境界。但结果都是一样,不停的有功力更高的魔修来攻击,不停的被鬼兰一鞭抽的去到冥界报道。

  众魔这才终于意识到,这手执穷刹鞭的少女出现,就是来接替老宗主掌管整个魔域的,至于她的身世和究竟从哪里修来的如此强大的功力,根本不重要。

  这些言论传到了东、南、北三大镇主的耳朵里,就显得格外刺耳。

  秉承着先有内忧,再有外患,既有外患,必先一致对外的理念,三位镇主统一达成了协定:约个时间,三魔联手,先干掉鬼兰再说。

  虽然三魔信心满满,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为了避免他们万一被打败,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被小魔看到,在整个魔域传来传去,影响声望和颜面,三魔决定找个封闭的地方和鬼兰决战。

  后来据说那天的决战,三魔联手共同对抗鬼兰,打的是天昏地暗,山崩地摧,可是最后三魔还是惜败,于是只得忍怒屈服,认了这个少宗主。

  从此,魔域再得统一。

  鬼兰自从当上少宗主以后,便开始重新规整魔域,但相比老魔宗,她在外界行为处事低调了许多,可能仍旧对仙界有所忌惮。

  而仙界这边,其实因与老魔宗一战,折煞了许多战神战将,损失也挺惨重,所以魔域既不再主动挑事,仙界一时之间也没有心思再度整治,于是几千年来也算相安无事。

  可在魔域内部却传言,鬼兰身为魔域少宗主,虽一届女流,却狠厉无常,御下严格,常年着一身墨蓝色魔域战袍,像是长在身上一般,森森寒意让人毛骨悚然,对付那些敢来魔界挑事者,她最喜欢突然从空中俯身冲下,带着凌厉的杀招,穷刹鞭劈下,对面那个可怜的家伙,被鞭风带乱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落下,穷刹鞭已浸满鲜血,一招毙命!

  只是有一点,几百年来,鬼兰从不主动走出魔域,即使有派手下去外界搞不定的事,她也只会分出自己的一魄化形去解决,所以除了魔域之外,其余无论仙魔妖还是凡人,只要是活口,就没有一个见过她的真容。

  我和娘亲何其有幸啊!做为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母女,竟使得魔域少宗主鬼兰出了魔界,亲自到凡间来追杀。

  那时按凡间的年龄来算,我不过九岁,尚不知自己是条螣蛇,和娘亲刚从一场大火里逃生,在河畔饮水时,在河水的倒影里,我看见了鬼兰的真容,只一眼,便被吓得脚下一滑,摔进了河里。

  娘亲听到响动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救我,就被鬼兰的手下扣住了。

  鬼兰把我们带走,关到了一个漆黑的地宫里,她并没有用穷刹鞭打我和娘亲,而是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阴狠地笑着,问娘亲问题,每问一次,娘亲不回答,她就用匕首从娘亲身上剥去一块皮,刮去一片肉,抽去一段筋,几天下来,娘亲全身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我被吓的瑟瑟发抖,每每抱住娘亲想替她受苦,都被她推开,只敢躲在满是血腥气的角落里咬唇啜泣。

  我们也想过要逃走,可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结果逃出去没到百步,便被鬼兰的手下给截了回去。

  鬼兰暴怒,终于彻底失去耐心,当着娘亲的面,狠狠掐住我的脖子,逼娘亲说出一个叫噬灵蛊的东西的下落,可娘亲不知哪来的勇气,在鬼兰面前竟丝毫不惧不怕,始终闭口不言。

  直到我脸憋的青紫,脖子快被她扭断,气息微弱的要去地狱见阎罗的时候,鬼兰松开了手,嘴角邪魅一勾,冰凉修长的五指突然凝气,抓在了我的头顶。

  我登时感觉全身僵硬,动弹不得,所有的血流气息都在往头顶倒灌,往鬼兰的手心凝结,直到我最后一丝气血凝上去的时候,鬼兰又突然闭气收了手,所有凝结在她手心的气血慢慢复原到我的身体。

  我全身冰凉,如同布娃娃般缓缓倒地。

  鬼兰对着娘亲冷笑了一句:“竟生了个凡胎孽种!”

  然后便拎起我的后脖颈,在一众魔修的注视下,拖着我踏出了地宫的门。

  娘亲没有再阻拦,可能是心灰意冷,知道我们都必死无疑,我被鬼兰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宫中,娘亲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落,一抹笑意挂在脸上,久久没有散去,那笑里藏着我看不出读不懂的深意。

  我是后来听老黑熊说起的时候才知道,娘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终究还是从鬼兰那地宫里逃了出去,可是后来又继续被魔族和凡间的刺客追杀,她为了脱身,把他们全部引到了苦果崖附近,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而我就比较惨了,那天被鬼兰拎出去后,她背上直接化出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拎着我展翅向上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许久之后,穿透了几层云海,她觉得高度差不多了,便爽快的松开了手。

  结果就是,我一个九岁的,样貌相当可爱的孩子,被从祥云朵朵的高空狠狠抛下,垂直落到了地面,摔得血肉模糊,连骨头都碎成了渣渣。

  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没想到竟然那么好命,被一位路过的仙君救活,治疗了小半个月,痊愈后送回了苦果崖,后来又因苦果崖下连绵不绝的大雪,不得已随娘亲去了螣山,一躲就是七百年。

  但是鬼兰带给我的那种窒息感和恐惧感,至今想起来,都还令我浑身发毛。

  将这一段同棠华讲完,已经深夜,我疲累不堪,昏昏欲睡,因顾及鬼兰,我们不能再去城中找客栈舒服的睡上一觉,只得躲在这林子里委屈一晚。

  棠华寻了些枯草铺开,就地而坐,怕我睡的不舒服,将我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扶着。

  我感觉他似乎一直在垂眸看我,撑着眼皮,喃喃道:“你不睡会吗?”

  他轻声:“我不困,你睡吧。”

  我伴着微风虫鸣,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睛,可睡了一会,总感觉不舒服,身体翻来翻去,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睡姿。

  朦胧中看不清棠华的神情,却听到他唤我的名字:“阿蒙?”

  “嗯……”我模模糊糊地给了回应。

  “七百年前,蕴翠山上烧起的那场大火,缘由你可还清晰记得?”

  我神思混沌,还没想明白他为何会知道那场大火,嘴巴先下意识的回答:“记得,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棠华颤抖着指尖,轻轻摸上了我的脸,恍惚中,我好像听见他说了句“对不起”。

  直到耳畔听到极其微弱的一声叮咚,我缓缓睁开眼,看见棠华正捧着手放在我头顶,手心里接着从树叶子间滑落下来的露珠。

  心里一阵莫名的暖流,像条毛毛虫一样划了过去。

  “醒了?”他眼神澄澈,笑容如初开的清莲。

  我一骨碌坐起来,这才注意到,我所寻找到的挺舒服的睡姿,竟然是半躺在他的腿上。

  我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绯红,不好意思道:“那个……辛苦你了……”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力道大的差点把我拽倒:“不辛苦!拉我一把,腿被你枕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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