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嬷嬷脸色涨红,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记得自己只是一个奴才,不敢开口。可现在自己的主子这么安排,往后自己在这个思兰院中哪里还有什么地位。
她平日仗着自己有奶大主子的情分,油水捞得多,从来都不肯分给下面的人。若是现在一朝失势,那以后还……不行,她不能这么等着死。
安伯爵府,慕仁堂
“老太太,这事不是不能办,但是现在……”肖媒婆皱眉,“现在这个时候,真的有些不好处理。”
“原来的时候,那姑娘的名声坏了,这也能走个大义。可现在,那留言不知道怎么,就变了!我们现在再上门步步相逼恐怕就……”
安老太太和安夫人对视一眼,还是安老太太开了口:“肖姑,我们当然知道事情现在有点难办,但是,柳家那孩子做出来的事情确实是让府上……我就这么一个孙儿,哪里能看他受这样的屈辱!”
肖媒婆心里鄙视对方,脸上却满是认同:“老夫人的心思,我当然是知道的。只是,老夫人也得给我一个定心丸,要不然我这个老婆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赶出来?”
安夫人钱氏嗤笑:“赶?她们有什么理由赶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难道还不许我们退婚?我还……”
“老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府中的大管事安顺急匆匆进来,“老夫人,出大事了!”
安老夫人心口一跳,甚至连手上的茶盏都拿不稳:“出了什么事?”
安顺来不及顾及在一边的肖媒婆:“今日老爷去上朝,也不知怎么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不好的留言。老爷他,他一时之间缓不过气来,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嘭!”茶盏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安顺的声音,安老夫人顾不得自己的裙摆湿透,连忙起身吩咐人把人安置在自己的慕仁堂,又要人去请大夫。
钱氏脸色煞白,眼神中带着害怕:“母,母亲,妾身,妾身还是……”
安老夫人转头看着她:“你自己的相公都不要照顾了,我也不会勉强你。你叫你身边的丫头红袖开脸做了姨娘,今晚就照顾朗儿。”
安老夫人也是钱氏,正是安夫人小钱氏的姑母。小钱氏平时在安家众妯娌中最得宠,如今却被婆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脸,还要抬举一个贱人!
她正要抱怨,触及到上头婆婆的眼神,顿时就安分了下来。安老夫人到底是婆婆,不是在娘家时候的姑母,若是她真的要给相公姨娘,她……
安老夫人懒得和不聪明的侄女说什么,看到朗儿被人抬着进来,就直扑到自己儿子身上了。她可就生了这么一个,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便宜了隔壁两房的贱坯子。
“朗儿,你可好?你伤势怎么样?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到?”
安谕朗却不看自己的母亲,狠狠地盯着站在一边不肯过来的钱氏:“你,你这个败坏家风的东西!你,你过来!”钱氏哪里还敢过去,只恨不得缩成一团可以顺利滚回自己的芷萝院,再也不出现。
肖媒婆看到这情况,心知不能多待,连忙趁着时机告退。回到自家,肖媒婆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她做媒婆这个行业也有不少年了,如果不是因为银子,她恨不得现在就脱手这事。
肖媒婆住的地方是京都郊外一个小四合院,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随身伺候她的小丫头上菜之后一刻钟进来禀告,说是有人来给肖媒婆送个礼,保管她心想事成。
肖媒婆想了想,还是让小丫头把人带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思兰院中的毛嬷嬷。
“肖媒婆,真是多有打扰,你不会嫌弃我突然上门吧!”
“呦,老姐姐要过来,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也好给你称点小酒和下酒菜。”
毛嬷嬷笑了笑:“现在可不是庆功的时候。老夫人和夫人都在关心这个事情,我们这做下人的,哪里能松快!”
肖媒婆带着毛嬷嬷坐下开口:“实在也不怕老姐姐笑话我,我这次是真心觉得有些棘手。”
“哦?”
两人安坐两边,肖媒婆亲自给毛嬷嬷夹了几筷子肉:“本来两家府上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再加上夫人的能耐,那位是绝没有办法。”
“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京都流言的方向却……老姐姐也明白,媒婆吃的是闲饭,做的是闲事,也不想坏了自己的闲心。”
毛嬷嬷大口吃了几块肉,解了最近的馋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我看你是想多了。这京中每天都有事,就是有人在背后玩什么,那手段能够比得上那边的?”
“肖媒婆,你想想你收到的定金。你就是做一辈子的媒,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银子吧。更不用说,现在可以顿顿吃肉,天天吃鱼!”
“那按老姐姐的意思是……”肖媒婆看了看那只剩下小半碗的肉,索性一起给了毛嬷嬷。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心疼,最重要的是要办好事情,“还请老姐姐指点指点我!”
“我也只是个办事的,哪里有什么办法可以指点你。不过,我最近倒是知道一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
肖媒婆的身体凑近了毛嬷嬷,表示自己在听。
“今儿早上,我们东府院子里,有人说起了一件往事。”毛嬷嬷不管对方的眼神,“说是,当年若永安侯府上的大公子没有去世,今日我们府上的那位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
“你们外人想来是不知道我们府上的一些旧事,但你要知道,这世上的男人,总是不想和一个死人去比的。婚姻大事嘛,说到底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肖媒婆听到后面,眼神一亮:“老姐姐的意思是……只是,侯爷哪里是我们这样的粗人可以见到的!”
毛嬷嬷装好半碗肉,慢悠悠吐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