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子?哪位吴公子?”
戈青问出口,林东傻眼了,自家公子一回来不对劲也就罢了,竟连吴公子是谁也不记得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容不得旁人刺激,两手竟发起颤来,他赶紧跑上前去,又问了一回,“就吴明,吴公子,上回和您一块去围猎场的吴公子!”
这样总能记起来了吧!他心想着。
“吴伯,您怎么耽搁这么久”,书房门突然开了,一偏偏少年连蹦带跳跑了进来,看到戈青,似难得一见甚是开心的样子,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还说着,“我还以为戈青不在呢,林伯,下回您可不能这样,将我晾在门口,现在冷的很,外面等久了,我总觉得,全身发冷!”
“好”,林东欣慰一笑,点了点头,出了书房让府上的丫头准备些吃食,就安心干手里头的活儿去了。
自家公子性情本就孤僻,不过好在,这些年在他身旁总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
说来也是有趣,这吴公子啊,性格洒脱,没什么说不得的,成日笑脸迎人。
若换成旁人,他定是觉得,这小子是个笑脸怪,这偌大的京都,害人不浅的也是不少,都是脸上挂着笑,使唤人做坏事呢,可这位吴公子啊,林东却觉得,这笑是发自内心的,别人是学不来的。
这吴公子在啊,他呀,反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戈青啊,今日,你不太对,是遇见什么奇事儿吗?”
瞧见一丫头往书房里端糕点,吴明也不带顾及什么的,半道劫走了凉快,一块放在手心,另一块直接塞进嘴里。
过了许久,没听戈青回他的话,他眉头一紧,背着手走上前去,看他两眼发愣,两只手撑着桌面发神,这才想起来,他呀,从他进门时,就不太对!
“难不成,是想哪家女子,想的这么出神!”吴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戈青果然有了反应,手往嘴唇那儿一放,本就出神的双眼,突然被温柔似水的眼波覆盖住,没一会儿工夫,又被抹去,手掌拍在桌案上,听这声音,用劲儿还不小,“哪会,我什么也没想!”
“哟,还说什么也没想,你的行为早就把你出卖了!”
吴明是谁,谈情高手,在他眼中,戈青就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给瞧出来,对他还打死不承认,真当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吴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戈青啊,是不是有姑娘,亲你了?”
“你怎么知道?”戈青面色一惊,一脸疑惑。
吴明看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当场就翻了个白眼给他,“表现不能再明显了,你呀,还是说说,是哪家姑娘,上回在围猎场,十公主对你十分感兴趣,别到时候,委屈了那家姑娘!”
这人啊,讲究一个运字,感情也是。
这高高在上的公主真能娶得心上人,世上也是少有,就拿天晋的公主来说,不是远嫁就是用来拉拢朝臣关系,唯独这十公主,还未曾嫁人。
陛下总说,十公主夏侯轻衣年纪小,还未到婚配年纪,可满朝文武心里都是通透的,陛下是真宠这位最小的皇妹,由着她选,。
就是这样一位公主,偏偏看上这小子,上次在围猎场上,这两眼一直往他那处看,愣是他这小子,什么反应也没有,也是,千年难遇!
“哎”,吴明轻叹一口气,想起这些,又是羡慕,又是担心。
直到,戈青两眼发直,看向他时,满脸忧郁地说道,“其实,不存在这个问题!”
“哈?”
“我的意思是,就是…… 十公主。”
“哈?你是说,十公主轻薄了你?”
最后半句话,没等吴明说出口,就被自己很麻利地捂住了嘴。
他只觉得两腿发麻,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直往后退,扑通一声坐在木椅上,心底哀嚎:这世上,这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些!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话到嘴边,问的却是认真,“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
这口不对心,除了女人,男人有时也会这样,譬如,戈青被亲后表现的虽是镇定,可回来后,心砰砰乱跳,说着没有然后,脑子却想着,然后……
吴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是问你然后,我是问你,你呢?十公主都放下身段了,你呢,喜欢她吗?”
“喜欢?”
“对,喜欢,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若是喜欢,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驸马爷了,若是不喜欢……”
吴明斜眼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就猜出了大概。
戈青这小子,倒也是有福气!他暗想着。
这女人啊,分很多种,男人啊,也分很多种,一吻定情的不多,可最是深情的却也不少,不论如何,一面就好。
戈青没有仔细听吴明之后讲的是什么话,他只知道,虽是荒唐,但也是…… 喜欢。
……
有句话说的好,这世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正是因为如此,千千万万户人家,关上门来,或喜或悲。
这日的王府,并不平静。
夏侯瑾轩欢欢喜喜下朝回来后,中途去了一趟茶楼喝茶,喝完茶后,这才骑着小马悠哉悠哉的回府。
砰~府门一合上,脸色突变,他将披风丢给千斤后,就往书房赶,边走还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探查不到任何消息,清宁宫就像被锁死了一样,派了好些人进去,那些人就像失踪了一样,就连尸体都找不到”,千斤皱着眉头,回道。
这种情况,在边关的时候,都未曾遇到,在他看来,陛下是故意为之,只不过,如此,对他有什么好处?
听后,夏侯瑾轩略有些烦躁地问道,“让你找的人呢,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书房。”
“好”,他点头,疾步赶往书房,没等千斤动手,就先推开了书房门。
门一开,刚还躺在地上睡觉的人儿朝他招了招手,两眼惺忪地说道,“哎呀,小千斤,你又把我找来做什么!”
听到这声儿,跟在夏侯瑾轩身后的他肩膀一哆嗦,笑嘻嘻地跑上前去,一把将他扶起,小声提醒道,“前辈,王爷来了!”
“王爷?瞎说,我是喝了酒,可我还没醉,王爷怎么会在我这儿!”
夏侯瑾轩看了他一眼,两眼发狠,厉声说道,“不是本王在你那儿,是你,来本王府上了!”
这下,他的酒可算是醒的彻底,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瞧正对着的那个人,抹着脸上的汗,求饶道,“王爷……是有什么事儿吩咐?”
“是有事儿吩咐”,夏侯瑾轩也懒得和他废话,让千斤将事儿吩咐下去,还加了一句:越快越好!
至于什么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这人儿是年前被千斤从江湖里揪出来的通天鼠,就挖地洞挖到清宁宫的去的那个,千斤怕之后还有用得着他地方的时候,就派人先跟着他,这下可好,意料之内,却又情理之中,趁他没醒酒,直接将人给抬了过来,倒也省事儿。
可能是酒劲儿还没过,他的腿有些发软,全靠千斤撑着,边往外走还边低声问道,“王爷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大事,前辈之前做过的”,千斤笑眯眯的回道,“王爷想要一条地道!”
“那好说”,他松了一口气说道,“挖地道,本就是我的行内事儿,挖哪儿去呀?”
千斤又是一笑,这回,笑的倒是让人发慎,“清宁宫…… ”
话一说完,通天鼠这张脸就像翻书一样快,嚷嚷着要回去,这事儿他干不了。
千斤倒也没拦着,就站在老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张皇失措的样子,说道,“前辈要走也可以,得罪王爷是什么下场,前辈走之前可要想清楚!”
什么下场?通天鼠之前便是想过有什么下场,这才乖乖留下,赶工挖了地道,差点把他这一把老骨头给累死,如今倒好,挖地道也就罢了,竟还是往皇宫挖……
他委屈的看了他一眼,问,“这世上,挖地道挖去皇宫还不被发现的,应该就我通天鼠一人了吧?”
千斤点头,答,“是!”
他又问,“挖了一次,再挖这一次,也就我一人了吧?”
千斤又回,“对!”
好了,这下,他算是明白了,他挖地道已成天晋第一人了。
千斤看他一脸委屈样儿,将他一把扶起,低声安慰道,“上回没被发现,这次,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前辈舒心便是!”
反观通天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由着千斤扶着他半软的身子,回道,“你也别安慰我了,若不是王爷替我肃清了那些不中用的人,哪能这么顺利。”
千斤暗想:果真和聪明人讲条件,求舒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