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您小声些,那不是刺客,那是王爷的……心上人!”千斤闭眼回道。
千斤虽不想承认,但是,确实如此。
在自家王爷心中,宁为璇一直都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即便,她是当今皇后。
“心上人?”
林信松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劲儿,一脚踩在千斤的脚丫子上,疼得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捂着脚丫子单跳了几下,以此缓解疼痛,“林管家,你踩我做什么?”
“不踩你小子踩谁!”林信送说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随意挥了挥手,敛去刚蹭在身上的灰尘,捏死千斤的耳朵,耐心地问道,“赶紧同我说说,这是哪家小姐啊,瞧这样子,瘦瘦高高,倒也是好看!”
好看?能不好看嘛!被养在宫里选作太子妃的女子,能不好看嘛!
千斤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却不敢作声,除非,他嫌自个儿的耳朵太清静,换种话来说,嫌命长。
“林管家,这……王爷不说,千斤哪敢说啊!您且心安,再等等!”
“等?还等?再等下去,我该陪太妃去了!”
林信松冷哼一声,蹲下身把刚放在地上的托盘拿起,丢给了千斤,顺带,还翻了个白眼给他,
千斤看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后悔了,随便编个理由也成,把老人家先哄了再说,林管家这一瞪眼,之后的日子,想吃些好的,人未必愿意给他做!
“哎,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无奈叹了口气,将手下那些守卫都遣散了,一个人抱着托盘坐在院子里头的石椅子,守在门外。
……
王府卧房……
宁为璇推开门后,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儿,味儿有点酸苦,想来,这一罐罐的药,也喝了不少了。
“夏侯瑾轩”,她轻唤了一声。
透过薄纱,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半躺在床上那个模糊的身影,可能是离得远,他并没有听到宁为璇在说些什么,就连基本的反应也没有。
她伸出手揭开这层薄纱,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看着他一只手放在棉被外头,另一只放在里头,想来是一不留神睡着了。
“就连睡觉都不安分”,她没好气地说道,脸上虽是满脸不屑,却是不忘将被子给他盖严实些。
之前她受伤的时候,一直都是夏侯瑾轩在照顾她,竟没想到,他也有需要被照顾的时候。
“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宁为璇想去捏他的脸,手还没到他的脸颊,她半道将它收了回来。
关于夏侯瑾轩的伤势,宁为璇自然是不信的,千斤那张天花烂坠的嘴,虽能将浔阳哄的一愣一愣的,但不能光凭几句话,就将她哄住。
更何况,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
宁为璇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出了他的卧房,正巧看到千斤就坐在正对门的石椅子上,托着下巴正打着瞌睡。
“打瞌睡?自家王爷病成这样,还能心安理得地打瞌睡?上回在围猎场上,夏侯瑾轩伤成这样,他硬是熬了好几个通宵,如今,倒是闲情逸致啊!”
她咧嘴一笑,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对准他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像是从梦中惊醒,他的两腿一哆嗦,差点从石椅子上摔下来,捂着脑袋就大声嚷嚷道,“是谁,谁用石头砸了本小爷的脑袋!”
“是我砸的,小千斤这是要问我的罪喽?”
“哟,是娘娘啊,千斤哪敢啊!”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从刚开始的愤懑转化成了额头上的三条抬头纹,苦兮兮地望着宁为璇,刚说话时,语气刚硬,才一会儿工夫,就成了百般讨好,“娘娘见过我家王爷了?”
“见过了”,宁为璇将他一把拎了出去,坐在他早就捂热的石凳上,翘着腿说道,“睡熟了,不过,瞧这面色,却是红润有光泽……”
“那是发烧了”,千斤赶紧接上话,“看来烧的不轻,脸都烧红了!”
宁为璇斜眼看了他一眼,从桌上取过托盘中的药碗,闻了一闻,“怎么,药都煎好了,不进去?”
“娘娘在里头,千斤哪敢进去!”
“你的意思是,你家王爷的性命不如我?”
“千斤不是这个意思!”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明明是下雪天,呼出的气都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雾气,稍不留神,就鼻红脸干的,他却觉得,热的慌,果真,说谎话比说实话更难一些。
宁为璇像是看出了他的慌张,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千斤低头深思怎么哄骗宁为璇时,他的耳朵被她食指和大拇指拧地生疼,往上一提竟都变了形。
他哭丧着脸,立马求饶,“娘娘,我错了,你能不能先放开,疼!”
“疼?你还知道疼!骗我好玩吗?”
“不好玩”,千斤摇头,两眼珠子一转,立马投降,顺带将此事罪魁祸首说出来,以此减轻自己的罪过,“都是我家王爷,说是惹娘娘不高兴了,想知道娘娘心里头在想什么,九王爷就给我家王爷出主意,说是,装病!女子若在乎你,自然就来了,心里话什么的,随便一问就都知道了!”
见他老实了,宁为璇这才放开了手,“九王爷?夏侯宣瑞?”
“是……”
宁为璇:……
……
宁为璇并不在意夏侯瑾轩上演这场闹剧的真实目的,毕竟,之前那个吻,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即便如此,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捏着千斤的胳肢窝,逼着他与她做场戏,让夏侯瑾轩也尝尝这耍人的滋味儿!
千斤当场表示,不反抗只服从。
也就是这天,他突然意识到,这后宫皇后折磨人竟也有自个儿的法子,他呀,就像蹴鞠一样,被两人踢来踢去,被人拿捏的死死的,演完这场戏,演下一场。
“王爷!”他推开门,轻喊了一声,“王爷,娘娘说有事儿先走了!”
被薄纱网住的人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动静,只听他轻叹了一声,掀开被子穿上鞋,挠了脑袋,问道,“千斤,你说,是不是宣瑞的法子,不太好用?”
“这……”千斤不知道该说什么,往后看了一眼,与宁为璇的凌厉的眼神相触,只好默默地转过头去,继续编,“王爷,九爷的法子,或许有用,但是,不适合娘娘。”
“哦?不适合,你觉得,什么样子的才适合?”
夏侯瑾轩走近,将薄纱掀开,在与他与他两眼相触时,千斤的两只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开,“王爷……我…… ”
千斤想解释,想让自家王爷明白自己的苦衷,虽然,只能算作单纯地狡辩。
奈何,自家王爷压根没看到他,突然捂住胸口猛咳几声,千斤秒懂,自家王爷要开始展示他拙劣的演技,他的存在只会打断他演技的施展,所以,他选择迅速逃离,关上屋门,坐会石凳上,睡觉……
宁为璇看这主仆二人的走位,突然觉得,这两人不去当戏院里的戏子,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夏侯瑾轩,你演够了没”,宁为璇并没有这么多耐心,陪他去演完这场戏,她镇定地走在他的面前,踮起脚,试图能和他保持一定的高度,言语间像是在责怪,“千斤都和我说了,装病!”
“我不是故意的!”,见她早已察觉,夏侯瑾轩只好放下压在胸口上的手,无辜的看向宁为璇,像是在祈求她的原谅。
“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宁为璇气的跺脚,转身就走,还没出门,就被夏侯瑾轩反手拉住。
他本就穿了一件里衣,胸前的带子不止知何时被解开,松松垮垮的挂在两旁,可能是手上用的力道大了些,她一个没留神,直接扑入他的怀中,脸就贴在他的胸前,别说宁为璇,就连夏侯瑾轩都晃了神。
“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次也是”,夏侯瑾轩试图解释,却发现,一切的解释在证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就是故意的”,宁为璇向后退了一步,想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却没想到……又一个不小心,被自己另一只脚给绊倒。
她急中生智,伸手拉住了夏侯瑾轩的外衣,面对突如其来的额外重量,夏侯瑾轩没反应过来,也随着宁为璇倒了下去……
快要摔倒在地时,夏侯瑾轩伸出手,放在宁为璇的脑袋后头,试图减轻她摔到地上后,头部被撞伤的可能性。
啊~屋里的叫声惊动了坐在冷石凳上打瞌睡的千斤,他急忙跑了进去,想去劝架,“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两人齐齐倒在地上,自家王爷将娘娘就压在下头,里衣敞开,看这样子……
千斤没敢再想,红着脸,立马关上门说道,“对不起,我这就走,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