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璇正要起身,庆无娘的手突然压在她的手背上,用手帕捂住嘴角轻声提醒道,“娘娘若不想便与连岁直说,不用随了他的脾性,惯了他。”
“是我刚才想别事,走神了,太妃放心便是。”
“那便好。”
庆无娘焦灼的面色缓和下来,许是心情好,说要去准备晚膳,让宁为璇晚些走,宁为璇本就高兴,便是应下了。
“哇,这棋盘,比上回的还好!”连岁满是欢喜的看了宁为璇一眼,将棋盘摆好就迫不及待的要下上一盘棋,可还没等她走近,浔阳捏着他的鼻子,回道,“娘娘送来的棋盘一回比一回好,你这小子,见异思迁!”
“浔阳姑姑,连岁哪是见异思迁,这好的东西可不能藏,而且,娘娘每回送给连岁的棋盘,连岁都是有好好保存的!”连岁仰头回怼道。
瞧他这副傲气的样子,浔阳突然来气,插着腰说道,“这棋盘,娘娘可不是送你的!我……”
“浔阳,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置气!”
宁为璇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支到了内殿,让她喝茶吃点心,反正尽可能将两人分开,这见面回回吵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在宫内要守规矩,一遇到这小孩,之前的规矩二字自个儿倒是先忘了。
“娘娘,浔阳姑姑可有婚配?”
“啊?”对于连岁这个问题,宁为璇顿口无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连岁扭过头去,目光穿过帘子远远的瞧了浔阳一眼,将脑袋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问道,“我瞧浔阳姐姐挺好的,若有了婚配,捡将来找个像浔阳姐姐的女子成婚,若无婚配,等我长大也是好的。”
“你这小子”,宁为璇无奈一笑,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说道,“你的浔阳姐姐有喜欢的人了,等不及你长大了!”
“啊,那还真是可惜!”像是惋惜,连岁无奈耸了耸肩膀,将目光收回来,先落一棋。
宁为璇没有赶忙跟上,将棋子捏在手中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刚还和浔阳姐姐吵架,难道不是不喜欢她吗?”
“怎么会,身边有个女子吵吵闹闹,也是件趣事!”
“有个人吵吵闹闹,也是件趣事”,宁为璇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又回味了一遍,还没想到什么人,就被连岁打断,只见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眼巴巴等着她落子,“娘娘,该您了!”
“噢对”,她无奈一笑,将棋子落下。
半个时辰后~
“娘娘,你想了很久了~”连岁撑着下巴摇摇欲睡,许是着急了,不得不催促着宁为璇快些落子。
就在她从棋盘中取了棋子就要落下时,连岁突然坐正身子,双眼像多了星光,嘴角不住的上扬,极为开心的喊了一声,“你来了!”
“嗯?”宁为璇抬头,却是不知道他在喊谁,当她要问时,有一股气息扑在的脸颊上,继而,一双手覆盖住了她的手,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只听她身后一男子回道,“是啊,我来了!”
声音很熟悉,身体没有将他立马推开的冲动,对于这些,宁为璇觉得不可思议,她的脖子像被冰冻住一样,一抽一抽地转过头去,看清楚他的脸后,惊呼道,“夏侯瑾轩!”
“是我。”
夏侯瑾轩抿嘴一笑,嘴唇微微上扬,带有一丝不羁,可若细看,却还有一股暖意。
夏侯瑾轩的不请自来,宁为璇早已习以为常,倒是连岁对他的态度,让她有些诧异,“怎么,你们认识?”
“和你一样,我也常来”,夏侯瑾轩将手缩回,就坐在宁为璇身边,毫不客气的取过她的棋子,又落一子。
有人来帮她收拾残局,宁为璇自然是高兴的,看坐在对面的连岁的眉头都拧在一块了,她竟有些窃喜,趁连岁冥想时,用胳膊戳了戳他的肩膀,饶有兴趣的问道,“前几年你都在边关驻守,这个常来二字,有点牵强。”
“回到天晋后,我常来!”夏侯瑾轩试图辩解,却发现宁为璇一脸不相信,只好哀叹了一口气,乖乖摊牌,“有事儿和你说,听说你在这儿,所以就过来了。”
“哦?二王爷在宫中的眼线可真不少”,宁为璇调侃了他一句,抬头间,发现内殿的帘子后多了一人,正捧着盘子在吃点心,看他这样子,正是享受。
“千斤也来了,他和你一样,爱吃”,夏侯瑾轩提醒道。
“他来便来,为什么要用药,将浔阳迷倒,我说过,她是自己人”,对于千斤的做法,宁为璇显然不太高兴。
“之前她可能是自己人,之后,那就不一定了。”
夏侯瑾轩没有任何避讳,这话的意思就是,千斤将浔阳迷倒这事儿是他允许的。
有句话说得好,可以得罪人,不能得罪女人。
还没等夏侯瑾轩把话说完,宁为璇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夏侯瑾轩还没喊声疼,连岁突然站了起来,将腰板挺直,双手恭敬的作揖,随便寻了个理由就跑了出去,一系列的动作就像编排过了一样,宁为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孩子可猴精呢,风向不对立马就躲,生怕我俩吵起来,他成了夹在中间的那个为难人。”
夏侯瑾轩将棋子归类摆好,从身后取来一颗珠子反手弹在千斤正拿着吃的陶瓷盘子上,千斤见状将盘子里的所有点心都藏好,正要闷头离开,还没撩开帘子又察觉不对,返程回去,将被迷晕的浔阳一把扶起,踉踉跄跄的连跑带走溜了出去。
两人配合默契,看样子是夏侯瑾轩常用的手段。
“你听我解释”,夏侯瑾轩察觉到宁为璇面色不悦,难得一次用哀求的口气看向她,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你刚才那招,怎么做到的?”
“哪招?”
“就这招!”宁为璇从他刚伸入的口袋中掏出珠子,借力将珠子弹到内殿的陶瓷盘子上,本以为没法打中,哪成想,呲一声,陶瓷盘子碎了,她尴尬一笑,道,“看样子,我也能行!”
“宁为璇,你是傻瓜吗?”夏侯瑾轩扶额叹了一口气,话一说完,突然想到她刚才踩他的那一脚,深咽了一口气,抬头微笑道,“真是傻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