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刚才是睡着了吗?”步撵刚离地,浔阳边揉脑袋边跑了上来,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摆,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宁为璇身子猛然一震,难为情的掩面一笑,脑袋转的很快,得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答案,“是啊,睡着了,可能是太妃殿中点了安眠香,你最近有些劳累,所以……”
“是吗,可我记得……”
浔阳用手敲了敲脑袋,显然,对宁为璇说的话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醒来之后天已半黑,实在有些离谱,不过,看她这个模样,应该是忘记了怎么晕过去的。
宁为璇的手放在步辇上,刚还不住的颤抖,一晃而过神态自然的摆放在步辇的手扶处,微微上扬的唇角暴露了她此时心中所想:千斤年纪虽小,做事倒是稳妥,学医的就是不一样,就连浔阳都未曾有丝毫的察觉,改日也去要点迷药用用。
回到清宁宫,宁为璇想起夏侯瑾轩今日的一身白衣,比往日的要厚些,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竟穿的和文人书生一般,怪也怪他长得秀气,若是旁人,还真穿不得这一身。
“浔阳,上回……落在桌上的折扇可有收好?”
宁为璇故意节略夏侯瑾轩这四个字,即便她没有指名道姓,浔阳也是听的懂的。
“在的”,浔阳点头,从一柜子的衣物中取出扇盒子,交到她手中,“浔阳怕这折扇空生旁人的猜疑,就将它收了起来,怎么,娘娘要用?”
宁为璇想解释,等话到嘴边才发现,人一心虚,说谎就特别难,舌头总打结,“没事儿,我上回瞧这扇面的图案甚是好看,这不刚想起来,想再仔细看上一看。”
“那娘娘看好后,可要将它藏好,别人陛下瞧见,惹出不必要的误会!”
“我明白。”
浔阳越是关心她,宁为璇越觉得心虚,这一心虚,双眼就不敢看对方,一直在想办法躲闪,后来,她干脆找了个理由将她支开,不见总好过撒谎。
“夏侯瑾轩啊夏侯瑾轩,你为何这般顾我,我又该如何呢?”宁为璇将扇子悬在眼前,这心不知为何空荡荡的。
这天晋的二王爷和陛下闹的水火不容,陛下要她去刺杀二王爷,而她呢,和二王爷越走越近,从刚开始的步步怀疑,到如今的信任至极,这关系,可谓是可笑至极。
“算了,受点皮肉之苦又如何呢!”
宁为璇将折扇打开,放在烛光之上,在火苗在纸扇面上跳跃之时,她将他放入火盆之中,等火将纸扇烧尽之时,宁为璇无奈一笑,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或许,她还是十几年的那个小女孩,在面对二选一的问题时,依旧由着本心。
这次,她的心偏向的是夏侯瑾轩。
“浔阳”,宁为璇喊了她一声,许是还没走远,她话音刚落,浔阳便推门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去御书房,见陛下。”
“御书房?”
“对,御书房。”
在宁为璇成为皇后的这些年中,她极少去陛下的御书房,避之不及说的便是她宁为璇。如今倒好,自个送上门去。
“娘娘,有什么事儿不好在这儿说,偏要去御书房?”
一路上,浔阳跟在宁为璇身后,不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就是义无反顾地拦截,用尽法子去阻挠宁为璇去御书房。
今日,吴祈被留在御书房,陛下孤身前来,下了杀令还给她警告,自家娘娘去御书房无非是为了此事,杀二王爷,此等杀令,只有一个结果,便是无可奈何。
这陛下还没找上门来,她这位皇后娘娘赶趟儿去找陛下,不是认罚还能是什么。
“浔阳,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我向你保证,我呀,还死不了!”在推开御书殿门前,宁为璇偏头说道。
御书房内除了夏侯惇渊就是他身旁的的侍卫,吴祈,对于宁为璇的到来,显然是心有不满却又不愿多说,将怀中的布袋子藏好这才退了出去。
“怎么,受伤了?”
宁为璇见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明明已到戌时,可看他这个样子,却像是刚换过一身衣裳,目前看来只有一种原因,那便是刚受过罚。
夏侯惇渊本要起身,却发现胸口生疼,只好暂且先忍了下来,刻意将奏章放在眼前,像是极其忙碌,“见到朕为何不行礼啊?”
“见过陛下”,宁为璇全了礼,却又问了一遍,“受伤了?”
“原来皇后还会关心朕,怎么,与二王爷私通时,没有想过后果?”
嘭~夏侯惇渊的手拍在龙案上时,像是惊堂木的响声,有震慑之力,相比之下的力道更重一些,在这个偌大的御书房中发出一阵一阵的回响。
这些年,宁为璇虽犯了不少错,可夏侯惇渊即便与她置气,不过打罚,很少不亮出刑具凭空恼她。
既然如此,也不怪她卖弄聪明,躲过此难劫,“想过后果,可疆国绝不能因为兵布图而让天晋卷入战乱之中,且不说二王爷并没有将兵布图收为己用,即便收为己用,可也无可奈何,陛下是天晋的皇帝,即便这二王爷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动摇陛下在天晋子民心中伟岸的形象!”
宁为璇将话一口说完,反正尽可能的将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上回已经受过罚了,再受罚岂不是太吃亏?更何况,夏侯惇渊没有拿戒鞭过来,便是不准备责罚她,既然如此,她何必自讨没趣,去激怒他!
“哦?”夏侯惇渊眉头一挑,将奏章放下,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皇后到底想说什么?”
“为璇想说,陛下杀不了的人,宁为璇也杀不了。”
“所以,你想与他为伍,就因为朕杀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