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围猎之前,天晋的陛下会组织一场箭术比赛,赢的那方会得到陛下的赏赐,这叫做“讨彩头”。
宁为璇到围猎场的时候,将军臣子都已就位,论战场上的英姿勃发,谁也不让谁,功利心一被点燃,这场比赛,也就有了看头。
“浔阳,我们应该晚些到的,毕竟,这就比射箭,也没什么看头!”她将浔阳招到耳边,轻声说道。
这论箭术,宁为璇去花婷阁再练上十年也未必能胜过这些老将们,可论起这箭术高超程度,这花婷阁的大能比比皆是,试问,看一个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射箭,总比看一群大老粗互相推搡吹牛的好。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底下传来一阵骚动声,就在宁为璇四处张望之时,一人穿盔甲而来,每走过一步,皆有臣子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地称一句“王爷!”。直到他行完跪拜礼后,在此地的文武官员又再一次同他一道行了礼,一时之间,震耳欲聋之声响彻这片猎场。
“他天生为王”,宁为璇默念道。
眼前的景象定格在双眸的最深处,汇成一幅灰白画,在这灰白画中,只有一点星光,便是二王爷夏侯瑾轩。他的威望很高,高到夏侯惇渊要杀他,宁为璇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王兄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往年围猎王兄都不曾参加,今年也要讨个彩头啊,哈哈哈”,夏侯惇渊起身将他扶起,眉目间都是笑意,好似之前的仇怨都不复存在,君臣之间也毫无嫌隙,可在宁为璇看来,着实勉强了。
“陛下言重了,瑾轩守了这么些年边关,难得得了清闲,也就想护陛下周全,这比赛啊,还是留给年轻人,听说天晋出了不少射箭大能,臣只想坐在底下瞧着,娘娘,您说呢?”
话头一挑,这话茬不知道为何就落在宁为璇身上,要不是浔阳低头轻唤了她一声,她还瞧着不远处的射箭场,满是欢喜。
“王爷说的是”,宁为璇瞪了他一眼,用浔阳前些日子教她的法子,学着深闺女的一言一行,笑不露齿,斯斯文文地抿嘴一笑。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种场合,夏侯瑾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群臣在场,无一例外,皆是目瞪口呆。
不知道哪个臣子出面解了围,说,战神不拘小节,有大将风范,这话虽然扯,可胜在有人捧场,在场的文武官员对此都称赞不已,就连夏侯瑾轩本人,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咳”,夏侯惇渊冷咳了一声,也算制止了当下的局面,“既然如此,射箭比赛便开始吧。”
话音刚落,鼓声响起,本就慵懒的气氛被这点点的鼓声催的有了紧张感,刚还豪迈大笑的武将也都收起了开玩笑的样子,一脸庄重,除了必要的客套话,不愿多说半句,双眼定神,不是在看箭靶子,就是在看射箭能力还不错的对手。
“浔阳,那是谁,箭术还不错!”
宁为璇将眼神抛向了远处,那个站在角落箭术却极好的少年,穿了半身盔甲,裹住了身体脆弱的部分,裸在外头的部分衣色可以猜出,是穿了一身白衣,倒是像极了夏侯瑾轩平常去她那儿的穿衣打扮。
“娘娘好眼力,这可是戈大将军的独子戈青,虽说也就上过一二回战场,可上阵杀敌异常勇猛,听人说,他最景仰的便是二王爷,这戈大公子呢,平日里喜静,若不是听闻二王爷要来,否则,根本不会来此围猎。”
宁为璇问一句,浔阳能说一大串,便是连她这位皇后都被吓到了,将脑袋转过去一瞧,见她满脸花痴样,就已经猜到了大半,连叹两口气说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真不知道,吴祈作何感想?”
“娘娘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若是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瞧人家,这两眼珠子都快粘到这个戈青身上去了”,宁为璇提醒道。
可这提醒归提醒,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浔阳经她一提点,暗戳戳地把快要掉出去的眼珠子再收回,望向吴祈时,他气到早已满脸涨红。
果真,这世间情情爱爱,就是你一个圈,环环相扣,就看谁着了谁的道呀!宁为璇轻声感叹道。
“陛下,妙音也想射箭!”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美娇娘,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瞧这这样子,应该来时也有好好打扮,只是可惜,到头来,竟是打扮给夏侯惇渊看的。
像是早就料到她回来,夏侯惇渊并没有觉得很意外,反手将她搂在怀里,命人取来弓箭,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箭指靶心,“妙音想射哪儿,朕就射哪儿,得了彩头可要与朕共享哟~”
“陛下”,被揽在怀中的妙音软软糯糯地唤了他一声,像是害羞地低下了头,可这嘴巴硬是没消停过,“陛下箭术高超,妙音靠陛下就这样赢了彩头,觉得好没意思,不如,换个玩法?”
“好呀,你想玩什么朕都陪你!”
“既然如此,妙音指哪儿陛下就射哪儿,如何?”
“如你所愿!”夏侯惇渊将弓慢慢拉开,箭已在弦上。
在外人看来,两人脸贴着脸,行为举止不一般,甚至还有人怀疑,这个妙音比宁为璇更得宠,如今虽然没封什么称号,可一但封了称号,在宫中,便是连皇后娘娘,也要礼让她三分。
可这些对于宁为璇来说,除了无中生有便是看热闹的份儿,这陛下今日宠这个,明日宠那个,宠了这些年,之前她什么也没说,之后自然也什么都不会说,反正,与她无关。
“皇后娘娘既然想射箭,本王自然得帮,毕竟娘娘身身体欠安,双手羸弱,没个什么把握,还是让臣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