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子收到陆晼晚的密信时,应是满脸欢喜,这人啊,还是得比出来的,她还没登上后位,能明显看出其作用,更别说,之后了……
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些用处,若没什么用处,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此事办的极好,不过,莫要因此而骄躁,夏侯瑾轩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孟江子提醒道。
如今,他的伤势已痊愈,经上回围猎场上的教训,他更加明白,夏侯瑾轩的星命之常,用民间的说法来说,便是此人是块硬骨头,若想要他死,得好好筹划一番。
陆晼晚点头应下,含笑正要退下之时,夏侯惇渊拱手上前道,“师傅!”
对于这个他从小养到大,到最后一番心血毁于一个女人的身上的徒弟,孟江子除了愤懑便是无可奈何,夏侯瑾轩的命盘本就不同,他为他得了天下,可守天下,终究还得靠他这位陛下。
孟江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正好,你也来听听,你的那位好皇后到底做了什么!”
“师傅说什么,徒儿不明白!”
“不明白就让陆晼晚给你好好讲讲,你护她生死,她对你又做了些什么!”
夏侯惇渊对宁为璇如何,这些年,孟江子都看在眼里,他能送他一个江山,他若要一女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了他,但这些事的前提便是,不能耽误前朝之事。
如今倒好,为一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大事,此等愚昧之事,亏他做得出来。
他派陆晼晚过来,是存心,也是有意,她于宁为璇之间的恩怨,足够能让他断了念想,好在,这丫头也是聪明,晓得如何讨他欢心,只可惜,他这位正主,何时能看清楚当前的局势。
孟江子虽心狠,为达目的不罢休,但他也是心疼他唯一的这位徒弟,如今,已站上高位,若就此让人夺了去,这些年的辛辛苦苦的基业就此让给他人,到最后,岂不白费。
此次前来,他本就是走个过场,既然好戏已经看场,他安心看便是。
孟江子反手离开,如今,这丫头比他还上心,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一走,夏侯惇渊就变了脸,将师傅找来牵制他的,这世上还真只她一个。
“你说吧,我且听着,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师傅这般欢喜!”
夏侯惇渊不爱打马虎眼,说话绕来绕去到最后还得靠猜,太没意思了。
陆晼晚没有立马将事情经过结果全盘而出,反而找了个矮凳坐了下来,整理好衣裙,顺带倒了一杯茶,吹去热茶上的雾气后,抿嘴一笑,没有再说话的打算。
夏侯惇渊看她这傲慢的样子,气到脸红,这密室本就为孟江子准备,其中的物品摆放齐全,就连这热茶还是全天无休止,不管何时倒上一杯,都是热茶。
孟江子刚走,她就敢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喝着热茶,好大的胆子!
“陆晼晚,别以为你成皇后,便能如此胆大,只要你是花婷阁杀手的身份一日,我便还能管得了你!”夏侯惇渊愤懑道。
听这话,她没有慌张,反倒鄙夷一笑道,“陛下说的是,我不管是何身份,都得听陛下差遣,这时候,我反倒有些羡慕我那师妹了,犯了错,陛下能替他挡着灾祸,就连摆脱杀手这个身份,也是这般轻易,而且……”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夏侯惇渊扼制住了喉咙,男子力气本就大,还没一会儿工夫,她的连就已发青发紫,深红一面。
即便如此,她却依旧不改面色,嘴角总舍不去那一丝笑意,“说中了陛下的心事,陛下这是生气了?”
“别以为我要不了你的命,我只是不想取罢了”,他的气力很大,松开手时陆晼晚的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嗤笑道,“陛下,你不敢取我性命的,因为,现在我手里,握有宁为璇的性命,哦,不对,她现在改名为经微了!”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没死,她现在,就藏在二王爷府中,成日跟在他身后,瞧两人亲密程度,怕是已经在一起了!”
陆晼晚不爱戏弄人,也懒得耍故弄玄虚这种把戏,对于她来说,只要与经微有关的事情,才是最有趣的。
夏侯惇渊转身往外走,就快要走出密室时,陆晼晚又半道叫住了他,“我不是经微,没有陛下这样的人庇护,所以,走的每一步都是有目的的,你以为,阁主今日来此是何目的,他便是要你听清楚,当年你护的人,总有一天会负你,这世上没什么过命的交情,有的是互为利用的盟友,陛下若是不信,暂且等等,会有人来告诉你真相,不过,陛下可要早些想清楚,毕竟,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从上次清宁宫失火,夏侯瑾轩冒险救人,就可以看出,经微在她眼中,并不是一位女子而已,她虽然不知道二人为何这般亲密,但是,她知道,经微的命于夏侯瑾轩来说,亦如当初般有效,伤害谁控制谁都属相同,所以,只要经微的命在她手中一日,夏侯瑾轩便耍不出什么花招。
有时候,报复一个人,控制他比杀死他,来得更有意思些。
陆晼晚出御书房时,德公公就守在门口,瞧见她的第一眼,便匆忙走上前来,拍她的马屁:“哎呦,娘娘,您可真是天晋第一人,往年,不管哪个宫的娘娘进去,没一会儿工夫,就被陛下给赶出来了!”
“德公公啊,你这嘴可是越来越甜了”,陆晼晚的心情特别好,可谓是春风得意之时,就凭他几句话,就让底下人给了赏银。
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拍了一路的马屁,等离御书房远了,这才有回去的打算。
“公公等等”,陆晼晚半道喊住了他,将他招了过来,小声提醒道,“公公若没什么事儿,就不要进去叨扰陛下了,陛下正因国事而烦忧呢!”
“奴家知道了,多谢娘娘提醒了!”
这宫里讲究的便是一个礼尚往来,刚德公公给她提了个醒,她自然也要还回去。
远见着走远了,小萱快步上前,低声说道,“娘娘,为何打赏那太监,听人说……”
“小萱啊”,陆晼晚打断了她的话,小声的提醒道,“有时候,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在最关键的时候,会有最大的用处,这点,你要知道,今日,我讨好了他,下回,这消息自会主动上门。”
像是后知后觉,她恭敬的点了点头,回道,“是,小萱明白。”
夏侯瑾轩入宫已是戌时,才踏入御书房没多久,就有小太监传信到陆晼晚这儿,就连他当时进御书房门时的表情,也刻画的十分详细。
陆晼晚让人换一杯茶,赏了小太监一些吃食,还特地嘱咐,“回去和德公公说,二爷走时是如何,麻烦再告诉本宫一声!”
“是”,小太监领了吃食便欢欢喜喜的回去,端好手上的吃食,生怕它掉在地上。
虽说只是一点点心而已,可这里是皇宫,随便一点赏赐,可是外头吃不到的,如今,倒也得稀罕二字。
待人走后,小萱替她换上了一杯新茶,在她接过之后,抿嘴一笑道,“娘娘英明,才种下因,这么快就得到果了。”
往日,夏侯瑾轩进趟宫,这宫里头就能闹的个天翻地覆,所以,这宫里头的人夸赞这位二爷的同时,心里头还是藏有恐惧。
“也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引夏侯瑾轩进去后,德公公可谓是一脸愁容。
往日,吴祈在的时候,御书房可谓是进出自如,可他呢,推开御书房门都是战战兢兢,明明一墙之隔,他总觉得,里头像是天牢一般,阴森森的。
陛下只要进了那儿,还常有火气,以前,吴祈进去片刻,陛下这气也就消了,如今,别说去里头,就连在外头,德公公都受了不少罪,领了不少罚,虽说得到些娘娘赏赐的银两,可说到底,都是血汗钱。
不过一场赌,堵上的可是他这条命啊!
此时此刻,他有预感,不管这位二爷闹出什么风波,他必得遭殃。
御书房中……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解药?”
夏侯惇渊看了一眼此时疲惫不堪的夏侯瑾轩,双手不自然的握紧,说话时虽满是嘲讽,可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淡定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他不管他作何取舍,结果皆是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