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姑娘没事儿,王爷放心便是!”
千斤一句话,算是给大家吃下了定心丸,心里头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夏侯瑾轩斜眼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没事儿,一惊一乍做什么!”
“你莫要凶他,虽说是我求来的,但小千斤若不愿意给,今日这场戏就不作数了”,经微反驳道。
刚动辄吵架,骂骂咧咧一脸凶悍样子,一转眼的工夫,两人竟因他和好,此等幸事千斤实在当不起。
他眉头紧蹙,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只顾自己研制毒药的成分,取出经微手臂处毒药的残留外,还特地检验了一番。
最终,眉角一舒,竟哭了出来,“经姑娘,你吃的当真是百毒丸?”
百毒丸,虽能解百毒,但却不是万能的解药,很多种特殊的毒性都很难解,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万能的,不过是适当的通解罢了。
面对千斤的疑问,经微愣了神,回道,“就是你的小药库里找到的,放在最里头,存放药丸的木盒子上贴了百毒丸二字。”
“所以……”
“所以我便取了一粒。”
“取了一粒?”
“对,我见木盒子里两粒,便选了一枚装好备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问题,问题可大了”,这回,千斤算是听明白了。
来王府之前,师娘曾赠他两粒药丸,说是情急之下方可使用,这两粒药的药方在很久之前,师娘便如他愿传授给他,只不过,时至今日,他都没找齐药方上剩余的那几味药。
这药丸不是难在药方,而是难在药房那几味主要的药材。
临别前,师娘还特地嘱咐他,木盒中的两味药材放于两处,显眼的那枚是解百毒的百毒丸,另一枚则是千机解。
二者不同的是,千机解在百毒丸的基础上还添加了几味解异毒的珍贵药材,那几味药材皆是她在关外游历时找到的,实属难得,还特意嘱咐,若不到关键时候,莫要用它。
那时候,千斤还在心底下发誓,此生定不负师娘所托,若解不得才用之,如今倒好,就这样,被经微给……吃了?
此时此刻,万般言语也不能表达他心中所想。
经微看他脸色有些难堪,小声问道,“小千斤,怎么了?”
“没什么”,他抹去眼泪,故作坚强的问道,“最里层的药丸用的可是鲁班锁,你是怎么拿到的?”
“取木盒的时候,发现还有内层,什么锁我还真不认得,我只觉得好奇,就……踩了一脚。”
经微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繁琐的机关,若不是天大的好奇心,经微定然不会用在宫中打开夏侯瑾轩送来信条时的手法,去祸害这个木盒。
听后,千斤站不住了,气的捂着胸口问道,“可我再检查时,木盒完好无损。”
“这简单”,经微像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法子,开口解释道,“你那儿的木盒都长一样,随便找一个换上便是,更何况,做个夹层,我还是会的。”
“好了,我明白了”,他牵强一笑,连声招呼都没打,收起药箱就往外走。
经微看着他没落的身影,起身坐到夏侯瑾轩身旁,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关于百毒丸之事,夏侯瑾轩曾听他讲过,那时候年纪还小,每每夸下海口,遭旁人嘲讽时,便会开玩笑的回道,“若治不得,还有我师傅研制多年百毒丸,若百毒丸解不成,千机解就赠予你了。”
那时候,他便觉得,这小子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这种药丸若被人买下,定当镇店之宝,他倒好,将此事一传再传,平白惹事。
后来日子久了,他的医术得人认可,夏侯瑾轩看他趾高气昂的样子,便觉得,药丸之事或许,是他用来唬人的,毕竟,这相当于一颗定心丸,他得到了历练,旁人也愿意让他就诊。
如今听他说来,这事儿倒像是真的。
夏侯瑾轩无奈一笑,回道,“你问他要的是百毒丸,可你取走的是千机解,你随便一口,吃的可是人家的宝贝!”
“那……该怎么办?”
起初,去他药房时,她虽有打算,毕竟,人在江湖,若他日师姐再害她,她总得找些能保命的东西。
万万没想到,就这一脚,竟歪打正着,得了这等便宜。
夏侯瑾轩看了她一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千斤本就是医药世家,他都心疼成这样,若是让她赔,她未必能找到。
终究,昧着良心回道,“以后,你对他好些,他若想吃什么,你便让林伯给他做,别委屈了他。”
经微:……(这哪是解决办法,分明是,另类的讨好)
“对了,人有没有追来?”
既然没什么大事,就该好好的处理一下当前之事,毕竟,一场大戏可不能让它随随便便落幕。
夏侯瑾轩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从他入阁楼之时,早已腥风血雨,“西门庆在处理,只不过,她们既然不想要你的命,为何又追来。”
在厢房外等她时,有黑衣人试图偷袭,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在顶尖,每招每式用尽全力却还是不能伤他分毫,就在厢房内烛火熄灭之时,竟还有意手下留情,引他前去。
怕有陷阱,他本不愿追去,可黑衣人逃走的方向,与他放在经微身上的引路粉所指方向相同,如此,他这才将计就计。
果然,在经微被刺伤之时,他真好赶到。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太过于巧合,就连经微被刺伤的位置,也有些蹊跷。
既是杀手,定然,一招一式奔着他们性命,他与经微出现在城外,算起来得了好机会,可他们竟当场离去,若不是事后发现中了毒,他或许还不能想到,她的用意。
只不过,既已放他们离去,为何又追来?
经微微眯眼,回道,“我们都能作戏,故意上当,我的这位师姐自然也能,从林如烟坠楼,到浔阳的死,再到现在,她不过是想告诉孟江子,她的能力。”
……
……
在很多时候,证明一个人能力强弱,不是看她能不能将这件事情办成,而是,在别人办不成的基础上,你能用更好的办法去控制对方,达到最终目的,这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
一得到消息,陆晼晚连夜去御书房见了陛下。
陛下夜时脾气不好,这是全宫人都知道的,以至于见到宸妃时,德公公是劝了又劝,劝不动她,这才入御书房禀告此事。
“娘娘,陛下说了,让您进去”,德公公欣然一笑,将浮尘搭在另一处胳膊上,一面欢喜地将人请了进去。
这后宫没几个能入御书房,除了前皇后,别的妃子若是在此时求见,大都都是被陛下遣走,若撞上了陛下不喜之时,好不容爬上的位置还得换人来坐。
所以,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能看出,宸妃的地位。
陛下对这位宸妃还真有些不一样,哦,不对,很快就是皇后娘娘了。他暗喜道。
御书房的灯很暗,除了放在桌案前的一盏,就没有点亮其余的。
陆晼晚行了全礼,跪了许久,陛下也没让她起来,她只好直接开口提醒道,“陛下,晚些时候,那位要来!”
没过一会儿工夫,就能听到笔落的声音,只听他傲慢地回道,“你请师傅过来的?”
“是”,她点头。
“为何将师傅请来?”看向她时,目光凛冽,像是一双鹰眼,看见猎物时,恨不得立即将它的脖子咬断,叼在嘴里。
陆晼晚抿嘴一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慢慢起身,回道,“因为,眼下是为天时。”
陆晼晚与宁为璇不同之处就是,夏侯惇渊分配给她的任务,即便不是她心之所愿,她也会想办法去完成,她手下的所有人都在夏侯惇渊的监视中。
可陆晼晚不是,受她指派之人不用经过夏侯惇渊,更多时候,她听命于孟江子。
夏侯惇渊将手押于身后,一步步走上前来,抵住她的下巴,厉声问道,“所以,你做了什么?”
“呵呵,当然是做了有利于陛下之事,此时,陛下再忙,恐怕也得先停下,随我去见了主子再说,毕竟,若耽搁时间长了,有人可要找上门来了!”
像是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表情,陆晼晚掩面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肩膀,在他想要深问时,转身离去,恭敬地在密室前等候。
就一小会儿工夫,门开了,只听密室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进来吧!”
“陛下,晼晚先进去了,陛下若是想好了,也抓紧些,毕竟,若是晚了,主子或许会生气!”她抿嘴一笑道。
夏侯惇渊眉头一拧,暗骂道,“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