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中的是一名女子,此处补充说明一下,不是清新可人的闺中女子,而是穿着妖艳的青楼女子。
五人站一起,气氛尤其压抑,夏侯瑾轩乖巧地坐在经微身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千斤,一会儿若是吵起来,你拦着些,此时若是撕破脸皮,对谁都没好处!”
林信松正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行事,将两人立马分开好呢,还是现在就劝?
“不用,吵不起来的,”千斤悠然的摆摆手说道。
行事,经微能把握该有的分寸,毕竟,能统领后宫的皇后,总归有些能耐。
可林信松不这样觉得,是个女子都不能容忍,青楼女子亲自找上门来,这可不是一句“男人本该有三妻四妾”就能糊弄过去的。
就在他满头大汗,为此着急时,经微突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那女子,伸手就快要碰到她衣袖时,中途又收了回来,朝夏侯瑾轩勾了勾手指,“你随我过来!”
“二爷,这……”
“没事儿,你带她下去休息,本王还有事儿要与她商议!”
他摆了摆手,算是婉拒了林信松的好意,斜眼看了一眼那女子,等他将目光再收回时,已经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千斤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句,“我说的吧,不会吵起来的!”
事实的真相,有时候是最难猜的,这女子从何而来,他也不知道,瞧她这一脸严肃样儿,倒像是他惹她不开心了。
“夏侯瑾轩,戏我安排了,之后,就交给你了!”
他一进门,经微就鼠头鼠脑的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窥探后,一踢脚将门给掩上。
夏侯瑾轩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将经微一把抱起,放在床沿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屈腿躺下,枕在她的大腿上,“你说的是那个青楼女子?”
“是啊,”她点头,“夏侯瑾轩,你既然想让我去当那个诱饵,引蛇出洞,那么,你必定要知道,我这个诱饵得先出得了王府的大门!”
“所以,你去找西门庆帮忙?”
在桃花园的时候,两人就在他面前打哑谜,那时候,夏侯瑾轩虽然没问,但这不代表,他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好好的,他的人不用,非得舍近求远,去西门庆那儿借人,难道不知道,他的气量天生就小吗?
看他像个幼儿一般赌气嘴巴,瞪着眼睛,经微就觉得好笑,“找他帮忙才好,既能交代原因,还能将那些耳聪目明的给糊弄过去,若经你之手,那些猴精的未必会相信,这是一场戏!”
“是啊,终究是一场戏!”像是听明白了什么,夏侯瑾轩长叹一口气,闭眼养神。
这天,王府出了一桩大事儿,说是,未来王妃娘娘出走了。
“未来王妃娘娘?王爷身边何时有这样的姑娘了,不是说,不近女色吗?”
都说坏事传千里,没一会儿工夫,人传人,整个京都都传遍了,这桩事儿的前因后果就像戏园子里的戏文一样,有意思的很。
随便找个茶楼坐下,一刻钟的工夫,就能听人说起此事儿,这外头的新鲜事儿,总比自家的繁琐事儿来得更有趣些。
“是不近女色,”那人喝了一口茶,连忙摆了摆手,说起今早刚听说的王府里头的奇闻乐趣,“你是不知道啊,二爷身旁的那个小太监,是一女子,两人心生爱慕,王府正张罗着办喜事儿呢!”
“办喜事儿好啊,京都终于要热闹一回了!”
邻桌喝茶的一书生,一手展开扇面,捂住半边脸,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看这双眼睛笑眯眯的样子,应该是为了听这热闹。
讲奇闻趣事的那人摆摆手,说他什么也不懂,竟还敢跑出来乱说话。
“热闹?没法热闹了!今日,这位未来的王妃和王爷大吵了一架,离开了王府,就因为,那个被王爷抛弃的青楼女子找上门来,说是要给王爷做妾!”
男子与女子不同,女子一说起这些事儿,十有八九都是与家事有关,可男子,却喜欢谈论这种风月之事。
这边正开始起哄,另一边,又有一男子跑过来,满脸的书生气,说起话来却猥然难看,“竟不知道二爷这般潇洒,看样子,全京都的女子算是痴心错付了!”
“谁说不是呢,还以为二爷与别的男人不同呢!”
一句话过后,众人哈哈大笑。
掌柜坐在柜台前算账,算了好一会儿,总归是算平了,听这些客人正热热闹闹的说起王府府上的事儿,便放在算盘听了一会儿,没过多久,竟也笑出声来。
当初的战神有多风光,今日的二爷便有多狼狈,明明是府中小事,竟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别说茶馆里的客人,就连街边玩闹的孩童,都开始唱起小调来。
“这事儿,我是不是闹太大了?”站在街边吃糕点的经微,听这些没长齐毛的小屁孩玩闹个没完,她无奈一叹。
虽然,这小调的段子算是委屈了夏侯瑾轩,但不管怎么样,这锅他是背定了。
他不出丑,难不成想让她出丑?没门!
她正准备离开,一个身影从街头的人群中挤了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兴奋地朝她招了招收,“经姑娘,你等等我!”
“千斤?他来干什么?”
从王府摔门而去,到街头吃糕点装难过,虽说就一个时辰的工夫,但对于经微来说,已经很远了,再走几步就到城外了。
都这样了还能被他找到,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办法。
“只可惜,我呀,是等不到你了!”她抖了抖肩膀,轻松地说道。
手上残余的粉末被她从手掌间拍落,在地上滚动几圈后,与街上的小石子混杂在一起,谁也认不清谁,谁也找不到谁……
夏侯瑾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信松就站在他对面,不断劝他,女子跑了就得追,必须追,这时候若是没追上,这辈子都追不上喽~
说话的语气很轻松淡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小心脏啊,砰砰砰乱跳着呢!
“所以,经微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像是怕出什么纰漏,夏侯瑾轩认认真真的又问了一遍。
等千斤点头后,他甩开衣裳的一脚,迈出书房门槛的那一刹那,就消失个没影儿。
林信松眯着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确定自家王爷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后,气得差点昏过去。
“眼见着就要成了,竟然出这档子事儿,苍天阿,能告诉我接下去我该怎么办阿!”
林信松从不信鬼神,就像千斤当了这么些年医师,还没亲眼见到过,气晕过去的人,直到,两人遇见了对方,做出了很多超乎所能的事儿……
夏侯瑾轩一离开王府就去了夏侯宣瑞那儿,想要启动之前计划好的行程图。如今,就如同经微所说,这场戏已经开始了,他总得更投入些。”
让他没想到的是,一进九王府,夏侯宣瑞就笑到前俯后仰,用极为书生气的语气同他讲道,“王兄,如今你可算是臭名远扬,之前想嫁给你的闺中女子,应该都转了心吧,看起来是洁身自好,竟没想到,是个……”
及时止损,这是商家常用的手段,夏侯宣瑞虽不太明白这个道理,但却知道,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那句话:凡事过犹不及。
“这是经微出的主意,连我都是蒙在鼓里的那个!”也不知道是这茶叶苦还是他觉得味苦,反正,总觉得这茶没有上回那么好喝。
听这话,他显然有些吃惊,“可这样,会不会打乱之前计划好的……”
“不会,”他摇头,明明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到他这儿竟然有了几分玩味儿,“她是最了解他们的人,若她都没这本事儿,那么,我们就更加不了解了!”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熟悉程度,除了敌人,那便是与他最亲近的人。
恰好,经微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那便拭目以待,至于之后……”话已经说出口,夏侯宣瑞想住嘴,却发现,早已来不及。
夏侯瑾轩没有立马回答,只端起茶杯吹开了茶叶,小小的润了润唇瓣后,一脸凝重地说道,“之后她怨我也好,不理我也罢,这场戏开场就停不下来了。计划照常实施,只是,不能将经微牵扯进去,这一次为取得陛下与皇后的信任,下一次,容不得她涉一分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