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洗过澡后,又回到了经微的屋子,这时候的她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声说明她此时睡的安稳。
“经微,你以后……会怪我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摸着她的头发,不着调地说道。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两只手圈住了他的腰,接着,便是驾轻就熟的钻进他的怀里,夏侯瑾轩一个不小心,又坐回了床沿上。
怀里的人儿像是痴痴地做着什么梦,拽过他的一席衣角,一圈又一圈地绕在指尖,“夏侯瑾轩,我和你说个秘密。”
“什么?”
“我和你说……”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敢说,过了好久,像是笃定了主意,拽着他的衣袖,道,“夏侯瑾轩,你不能嫌弃我,也不准你嫌弃我,我在宫里没有……”
“没有什么?”
就在刚才,经微也是这样,话没说完就吐了他一身,他想离得更远些,却发现,她搂他腰的气力不小,看样子,只得认命了。
夏侯瑾轩表现出任你处置的姿态,经微总算是不负众望,没能让他再出回洋相,将整句话顺顺利利地说完了,“没有和夏侯惇渊同过房!”
自夏侯瑾轩认识经微的那刻起,他就对她百般好,那时候的她,不敢走向他,毕竟,他与她中间有一条这辈子也跨不过的鸿沟。
后来,生死一回,在阴差阳错中她入了王府,与夏侯瑾轩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近。
即便如此,卡在她心底的这件事,却像根鱼刺一样,死死的扎在她的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她心思虽粗大,但再大也打不过,女儿之事。
夏侯瑾轩伸出手,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舒然安慰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经微啊,不管事实如何,我看中的是你啊!”
……
隔日,经微悠悠转醒时,发现身旁多了一条胳膊,说来也好笑,这胳膊,粗壮却无肉,不知道是他吃的少,还是林伯将他养的不够胖。
“夏侯瑾轩,我昨夜没做什么吧?”
每回喝醉酒,每回都能干出荒唐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
一个转身的工夫,夏侯瑾轩被她吵醒,无奈摇头,抓着她的衣领又将她给逮了回来,摸着她的脑袋小声说道,“没做什么,就是吐了我一身,你且再睡会儿,我好继续打个盹。”
“吐了你一身?”显然,经微只注意到了这话的前半句。
她不安分地伸了伸脚,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果然早就换了一身。
经微准备再问时,夏侯瑾轩将她的脑袋摆正,搂到自己的怀中,像是有意,却又似无意,“是王府的丫头给你换的,今时不同往日,这屋子里若多两个丫头,我也放心些,毕竟,你上屋顶的时候,我不是每次都在的。但若是真不喜欢有人在,那我让千斤看着你点,莫要从屋顶上摔下来。”
经微:“……”(果然,什么事都与屋顶有关,这是在故意调侃她)
吃过早饭,夏侯瑾轩说要带她去桃花园逛逛,一说起桃花园,经微就高兴得不得了。在这个京都,经微没认识什么人,就这个西门庆与她,还算投缘。
当然,这只是经微自己以为,至于西门庆……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西门……园主,几日未见,吃的可好,我看你……胖了不少!”
若说经微取笑人,可以说是一套一套的,竟和他客气起来。
只可惜,知道她为人后,西门庆可不敢用寻常思路去想这句话,他挠了挠头,试探性地问道,“既然经姑娘喊我一声园主,我自然不敢有所隐瞒,若姑娘不吞了阁楼那份银子,我这钱袋子确实会鼓囊不少!”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两人或许得等下辈子了,银子不银子的,经微可抠了,不给就是不给,哪有什么如果。
她吹了一口茶,拐着弯继续怼人,“西门园主不用和我说这些,也别觉得憋屈,毕竟啊,你钱袋子再鼓囊,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这钱也不会跑到我这儿来,于我,没什么好处!”
“是没什么好处,既然经姑娘不想听,那下回就不说了。”
民不与官都,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二王爷不在也就算了,二王爷往那一坐,朝他一瞪眼,西门庆哪敢再说话,连忙学乖巧劲儿,开始变着法拍马屁。
不是添茶,就是温酒,明明就招待两个人,却像是摆了一整桌请人喝酒似的。
“西门庆,坐下坐下,没事儿摆什么谱呀,加来加去就这几杯茶,有什么好忙活的,”经微粗着嗓子说道。
“什么叫做几杯茶,”西门庆取了干茶叶放在掌心,给经微看了一眼后,连忙收回罐子离去,“这几杯茶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上等的茶叶,若不是王爷在,我还不一定会拿出来招待!”
“嘿,你这是歧视!”
“不是歧视你,而是你这样儿的,喝不出其中的滋味儿!”
……
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又拌起嘴来,夏侯瑾轩看她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
在宫中的时候,看她处处吃瘪,没几天就弄的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如今看来,这嘴巴是厉害的,会说话的主儿。
不怪她在宫中不会说话,怪就怪,没遇到西门庆这样的人。
“哎,对了,找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刚才还在为这么一点银子吵的面红耳赤,才消停下来,经微就捧着茶杯撞了撞他的胳膊,神神秘秘地问道。
西门庆给她添满了茶,点头道,“人找到了,等你回去你就能看见,就是银子……”
“会给你的!”经微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手,回道。
夏侯瑾轩听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忍不住问了一句,“要找什么人?”
“回去后,你就知道了,”她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像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一般。
桃花园回去后,马车路过天香阁,瞧经微这眼红样儿,夏侯瑾轩长叹了一声气,带了一随从,去重修的天香阁里头,带些她最常吃的糕点。
天香阁的掌柜在京都拍人马屁可是拍出名气来的,哦不,应该说是会看人眼色,远远地看见二王爷,笑眯眯地跑了过去,开始介绍天香阁的新菜品,“二爷,您要点什么?只要您说,本店都有。”
“不用,就来些招牌糕点就行。”
“好嘞!”
听这话倒是爽快,这天香阁不怕那些没钱喝茶的客人,怕的是那些达官贵人,鸡蛋里头挑骨头,没完。
他正高兴着呢,还没开始数手里头该有的银子,就被他半道叫住,“等等,掌柜,本王还要问你些事儿。”
“王爷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倒没什么事儿,”想来此事算是隐秘,他特地找位儿坐下,小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上回的那个楼上的客人,点了什么糕点?”
“嗨!爷,每日来天香楼吃饭的人有这么多,小的记不得了!”
“你记得。就上回招来刺客的楼上客人,”明明毁了楼,在他口中,却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记住,那位公子点的糕点,另外再加一份!”
掌柜:“……”(这人,他果然记得)
买了糕点,逛了逛集市,两人这才慢悠悠地回到王府,这王府门还没进去呢,就被千斤拦住,“王爷,你怎么不在外头多玩一会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夏侯瑾轩,“嗯?”
“哎呀,经姑娘,你这身男装的袖子有些旧了,不如,让王爷带你买两身衣裳再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千斤这张脸对朝着经微的,唯独这双眼睛,不太安分,若不是这两眼眶拦着,这眼珠子指不定就跑到夏侯瑾轩身上去了。
“袖子?我这袖子挺好的!”经微低头看了一眼袖子,没觉得有什么。
正想朝里走时,被千斤在半道上拦住,“不好,这袖子实在是太旧了些!”
旧?这个月刚做的衣裳,她怎么没瞧出旧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之时,林信松跑了出来,见到夏侯瑾轩就问,“王爷,这里头的姑娘说是……”
论反应力,林信松做了这么多年管家,最会审时度势,虽然,他察觉到了这气氛不太对,但,上半句话已经说出口,下半局话有没有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低下头打了打嘴,暗想:竟然忘了避开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