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与九爷之间,谈论的那些国家大事实在无趣了些,聊完这些就开始聊另外一些,仿佛,刚才那句话,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想听听她的意见罢了。做最大的事儿,听最怂的承诺。
没一会儿工夫,经微吃了些书房内的糕点就坐不住了,说去千斤的药房帮忙。
临走前,还特地嘱咐道,“九爷,我让林伯做些好菜,留下来一块吃个饭吧!”
“这……”
还没等夏侯宣瑞说些什么,经微一个转身的工夫,早就跑的没影儿。
这下可好,事儿算是闹大了,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自家兄长,支支吾吾地问道,“王兄,这样骗经姑娘,真的好吗?”
“好,怎么不好,”他将手背在身后,深望了一眼那个离去的身影,语气略有些沉重,“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不爱说谎,甚至还在她面前发过誓,对她说的话,绝不参杂半句谎话。
可事到如今,却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等她跳,也不知道,她发现事实真假后,这王府会不会像后宫一样,被她翻的底朝天?
可能是这几天在府中呆闷了,对待这餐晚宴,经微可谓是煞费苦心,在厨房里帮林伯烧这煮那的,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搞定。
等人围坐在饭桌上时,热闹哄哄,添了不少生气。
“连岁啊,这位是九爷,之前应该打过照面。他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找夏侯瑾轩,文问九爷,这九爷府上应该有不少字画,你若是想看,下回,我带你轻去他府上逛逛,这样,以后你若是想去,自己便可以去了!”
经微这嘴啊,能说会道的很,就连千斤都说,她这嘴应该是开过光的,不然,怎么做到胡言乱语且不抖眉头的。
听经微这话后,连岁赶忙起身,恭敬道,“那就有劳九爷和经姐姐了!”
一唱一和,没有丝毫的破绽,夏侯宣瑞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句好字,还是不好。
他府上……有不少字画,经微怎么知道?
“哎呀,小太岁啊,九爷都同意了,你且先坐下!”
看连岁摆出那副姿势就僵在那里,千斤赶忙来当这个和事佬,拉着连岁坐下。
一方面是提醒连岁,莫要再这儿傻站着,九爷虽在乎礼数,但也不用太过于拘谨;另一方面呢,是告诉九爷,他呀,是我们这儿的小太岁。
夏侯瑾轩低下头去,和他说了几句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王府的小太岁,王兄之前可常将你挂在嘴边,说的好呢!你若是想要什么,去九王府取便是!另外,我那儿还有一个玉棋盘,这玉啊……”
这下,经微不高兴了,“玉棋盘又怎么了,之前我送给连岁的,更好!九爷若是想帮小太岁什么,那就教教他琴、书、画中任意一样。”
别的东西,她比不过,可这棋盘啊,经微就不信了,宫里头最好的东西也送到他那儿去了,都这样了,还能有更好的?
可惜的是,这一桌子人的关注点,都在“琴棋书画”这四个字上。
坐在经微左手边的瑶辞,没忍住,小声问道,“经姐姐,京都的男子也会琴棋书画吗?”
“噗……”这下,一桌子一下子都给笑翻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男子就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经微傻愣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
笑瘾好不容易过去,千斤走几小步跑到经微与瑶辞跟前,小声说了几句,就一晃眼的工夫,两人都笑瘫了。
原来……九爷是音痴,更别说会琴了!
夏侯宣瑞:“……”
喝过一点小酒,几人在桌前热热闹闹地说些笑事,夏侯瑾轩对经微喝的酒量有所节制,但她生的古灵精怪,趁夏侯瑾轩一个不注意,就偷喝点酒,饭还没吃完,经微这张小脸就变得通红。
“我带她去屋顶吹吹风,你们继续,不用拘束,不喝醉都不准回去……”
趁这丫头还没醉倒下去,夏侯瑾轩提起她的衣领子就往外走,就怕,等她酒劲儿上头,开始做些荒唐事儿。
“哎,王爷……”
千斤本想跟过去,被瑶辞给拦了下来,她一伸脚,千斤直接摔个狗啃泥,下巴连着脸蛋疼的要死,哪还顾得了自家王爷上哪儿去,“哎呦,瑶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哎呀,千斤,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跪下做什么!”
这时候,唯有打死不承认,她正准备弯腰,打算将他扶起来,却不成想,濂溪快了她一步。
如此,她自然欢喜,明白他这是学会疼人了。
敬酒的时候,她看到一直在喝闷酒的九爷,目光一直停留在经微离去的背影上,看这样子……
哎,瞧九爷这眼神,这是看上经微了。她抿嘴一笑,暗想道。
此时,坐在屋顶上的经微,满脸酒气,虽然,喝了不少酒,好在,意识还在,走路还能顺着屋脊那条直线走去。
“夏侯瑾轩,你说,瑶辞和濂溪真的会在一起吗?”
这些日子,濂溪对瑶辞态度上的转变,经微都看在眼里。
试问,一个冷酷无情、独立自主的人,又怎么会听劝,乖乖的入席,坐在瑶辞身旁吃饭?
这只能说明一点,濂溪开始在乎瑶辞。
夏侯瑾轩无奈一笑,脱下身上的外衣,裹在经微的身上,“濂溪这些年,独来独往,行走江湖多年,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栽在这小丫头骗子上。”
“是啊,就像我,一个不小心,栽在你身上,”经微冷笑一声,觉得很无奈,她在皇宫里好好的当着皇后,怎么招惹上了他?
像是想到什么,她的眼里放着亮光,看向他时,目光变得极为温柔,“我总感觉,在湖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之前就认识我!”
第一次见面,他变着法玩弄她,调侃她,虽然,他也没能落得个好下场,被经微推入湖中,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与他,都脱下了身上那层假皮,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有假意,却也参杂着真心。
细数过来,经微在宫中这么些年,也就在夏侯瑾轩身上,才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夏侯瑾轩嘴角一扬,将她搂在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是啊,第一眼,我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在宫里,若不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又怎会有之后的湖边一面,与此同时,之后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有时候回想起来,他真的觉得好庆幸,庆幸在那个肮脏的皇宫中,还能遇到这么一个人。
就在夏侯瑾轩缅怀往昔,回想过去时,经微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三抖,肩膀的位置一高一低,像是在抽搐。
“经微,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千斤过来给你看看?”此时的他,心乱如麻。
正准备抱她下去,经微不合时令的“呕~”了一声。
“……”
林信松听丫头说,自家王爷让他准备洗澡水的时候,这心都快飞起了。
“果然,我家王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林信松心里头暗暗欢喜道。
准备好洗水澡后,林信松正准备屏退丫头们,好让自家王爷办正经事儿,却不成想,还没将那些服侍丫头赶出来,他就被自家王爷给赶出来了。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信松弱弱地问道。
夏侯瑾轩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话儿,脸上的笑意就没少过,拉着林信松的管家,小声说道,“林伯啊,这女儿家在屋里头洗澡,你一大老爷们站在外头,合适吗?”
“是不太合适,但是王爷……”
“既然不合适,那就和我快些离开。你看看我,一身臭味儿,也得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
“可王爷为什么不和经姑娘一起……”
“一起什么呀?”他大大咧咧地将林信松拽过来,小声提醒道,“对了,有一件事儿你帮我给办了!”
“什么事儿?”
“明日领几个丫头过来,照顾经微的起居,当然,在这之前,问问她的意见!”
“不是,这…… ”
“……”
林信松嘴上虽然什么也不愿说,但这心里头却在干着急,这么好的机会,自家王爷怎么不知道疼惜呢!
等等,自家王爷这说话劲儿,怎么越来越像…… 千斤了呢?是不是在关外,被千斤给带坏了?
(夏侯瑾轩:抱歉,爷本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