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宁为璇反问道。
价值这东西可大也可小,夏侯惇渊对人的防备心极重,即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吴祈,就连他的话,夏侯惇渊也信一半疑一半,如今倒还真有意思,才半月功夫,身旁竟多了一女子,这紧张样儿,可是放在心尖上了?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
夏侯瑾轩将这扇子藏在掌心,空扇了几下,觉得碍事的很,便随手扔在桌上,接了一杯浔阳手中的热茶,继续说道,“你伤才刚好,夏侯惇渊就携佳人前来,看你伤势是真,这位佳人却未必是他想带来的!”
“听你一说,这位佳人是故意的?”宁为璇无奈一笑,接过浔阳给她披上的外衣,站起身来,寻了一把剪子想给盆栽修剪残枝,却又耐不下性子,干脆扔到一边,“也就病了半月,她已立于陛下身侧,也不知再给她半月,又会如何?”
“宁为璇,你倒是活的真切,终于想起自己是天晋的皇后,而不是江湖的游侠,得罪人不说,竟还在这皇宫为人打抱不平了!”
夏侯瑾轩笑的欢畅,将盆栽移到跟前,取过她手旁的剪子,修剪这残枝残叶,倒还真像这么回事儿。
从边关回来后,他学了不少,正巧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同林伯学上一些,却不曾想,今日倒派上用场。
“若说打抱不平,本宫可没王爷这番本事,直闯陛下的御书房,本宫,可没这个胆子!”
宁为璇不爱与人争执,可既然有人想要同她争,那又怎么能让?
她站在他身旁,两眼珠子左右转动,水灵灵的,好看的紧,夏侯瑾轩一偏头,正好对上她的眼,刚还一副认真模样,竟不知何时一丝笑意爬上嘴角,还没等宁为璇回过神来,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的胆子若比我大,我该如何护你啊?”
夏侯瑾轩说这话时,宁为璇听的字字清楚,她眉头紧蹙,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似看着当年她救下的那个男孩,在记忆里,他曾拍过胸膛在月光下说过这等豪言壮志。
“夏侯瑾轩,我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不认识”,他回答的很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说此时算得上花前月下,那他一句话,早成了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了。
“当真不认识?”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为何你这般护我?”
“中意你!”
夏侯瑾轩偏头看她,一缕光透过纸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就挡在两人双眼之间,宁为璇面色一红,嘴角不知何时微微上扬,光打在她的脸上,衬的她肤色白皙可见。
本就是一幅才子佳人图,虽在深宫却也印的这两人眼中流露的辗转情缘,就在夏侯瑾轩深陷其中之时,宁为璇狠狠地踩了她一脚,骂了他一句:“登徒子!”
这一幕正巧被藏在桌底下的千斤瞧见,夏侯瑾轩刚挨了一脚,还没叫出声来,就听见桌子底下的千斤扑哧笑出声,等夏侯瑾轩将拖地的桌布往外一拉,捏着他耳朵将他提了出来,“你这小子,还打算看多久的戏?”
“王爷,不是千斤不肯出来,是不敢出来,多破坏气氛呀!”
他捂着耳朵,还没等夏侯瑾轩说上话,就溜了出去,可这才走了两步,又被他给逮了回去,“莫要胡说,有这闲心倒不如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就走!”
“王爷,今日怎么走这么早,娘娘可还没吃呢!”
“所以呢,将食盒留下,拿好你的药箱,我们这就走。”
话一说完,夏侯瑾轩便喊来浔阳,简单吩咐几句后,这才走到宁为璇跟前,说道,“你的伤差不多都快好了,我也不会常来,若要来也是在夜时,殿内有人,你便让浔阳在密道挂上一块红绳,这些日子我让通天鼠将地道又重修了一回,与你出宫时的密道应该相差无几。”
“嗯,我明白”,宁为璇点头回道,“你且放心,我好歹也是天晋的皇后,这个头衔在一日,便容不得旁人兴风作浪!”
“我倒是瞧明白了,这个妙音丫头在一日,你这个皇后倒有了觉悟,我倒是期望,之后,你麻烦不到我!”
夏侯瑾轩挥一挥手,拎着千斤的衣领便扬长而去,来如风,走时也是潇洒至极。
“娘娘,您当真……”
浔阳最是明白她的,只不过这一回,她与夏侯瑾轩之间说的话,倒有些不太明白了,宁为璇向来不喜宫内争斗,如今,又怎会……
“哎”,宁为璇轻叹一声,让她取来食盒,摆上了一桌子,浔阳在她对边老老实实坐好,她这才开口说道,“妙音从一开始,就争对我,她要的,可不是后宫的一个名分,她看中的,是皇后娘娘这个头衔,是我这条命!”
“为何?”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宁为璇掀开鸡汤盖子,轻尝了一口,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夸了一句,“这王府的东西虽然没皇宫的大厨讲究,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滋味儿不太一样!”
浔阳听她转移了话题,便不愿多问什么,只是啊,照常苦恼。
这几日陛下来这清宁宫也就今日这一回,可却要她日日递交一张信纸上去,信上得写清楚这位皇后娘娘都在干什么。
娘娘在干什么?
和陛下最痛恨的臣子春花秋月何时了,还是嘴馋二王府的厨子做的菜,还是……成日在想法子怎么去获取朝中情报?
这些当然都不能写!可那又能写什么呢?
“浔阳,你在想什么呢?”宁为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便多问了一句。
没人在时,宁为璇本就不喜后宫这束缚人的规矩,照常准备两副碗筷,和浔阳对立而坐,今日倒好,她碗里的饭都快吃完了,浔阳还没起筷。
“我……”
“等下,让我猜猜”,宁为璇打断了她的话,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是在想,今日该给陛下写什么好?”
“娘娘,你怎么知道?”
“我若不知道,便不会由得你写了,今日若吴祈来取,你便告诉他,没信!”宁为璇给浔阳夹了一块排骨,笑着说道,“这个排骨可好吃了,如果我知道今日是他最后一回来给我送饭,我便让他再做些。”
“谢娘娘”,浔阳捧着碗去接这块肉,这筷子还没将它夹起,她这眉头越拧越紧,有些迟疑的问道,“可这……”
“你便如实同他说,陛下要不了你的小命!”宁为璇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