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颜回到脚店,就关了铺子,想研究一下这壶酒。
黄粱梦和千秋岁到底是什么关系?喝一杯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带她回到自己所在的时代。
想了想,殷颜决定冒险试一试。在这之前,她把在临都收集到的一些东西全部装好,如果能带回去,可都是很值钱的古董。
之后又把这些天赚的钱都包好放在枕头底下,万一自己离开后,殷芊芊醒过来,至少还有这些钱度日。
一切准备妥当,殷颜像壮士一样,端起那杯酒,自言自语道:“花兄,聂兄,紫意姐姐,还有那位范小官人,黄莺妹妹,再见了,我会想念你们的。”
说完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入喉微甜,味道还不错,等了一会儿,好像并没有变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酒一定要温热了才有用。
就放下身上的包袱,打算烧点热水来温酒,转身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脚店里,而是在一座湖心亭上。
湖中荷花盛开,几尾锦鲤在湖中游来游去,一切平静而美好。
“你来了?”
有人在问她,殷颜看看四周,只见亭边不知道何时坐了一个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楚样子。但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位妇人。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妇人答道:“在你自己的梦里,也在我的现实里。你还是找到了黄粱梦,也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你怎么知道我有黄粱梦?”
“阿颜,如果你没找到黄粱梦,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见面。当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好在,他后来去接我了,我们携手度过了这并不算长久的日子。”
殷颜想走近些看清楚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你到底是谁?”
“你终会明白的,阿颜,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记得放弃寻找千秋岁,永远也不要去找回去的线索。”
之后,妇人便起身离开,嘴里还念着“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殷颜看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着急,想去追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吓得她身体一弹,睁眼一看,原来是在做梦。
看看外面,天已经大亮,估计快晌午了。殷颜垂头丧气的将包袱又放了回去,现在可以肯定,利用黄粱梦酒回家的计划,失败。
“看来,你也没什么用处”。殷颜将剩下的酒封好,把酒放到了橱柜里面,准备开门做生意。
可没想到,一开门,殷颜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门口站了许多人,正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一边的桌椅板凳也被人拿下来放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你们这是?”
“你就是殷家小娘子吧,听说你昨天赢了斗酒大会,我们是来喝酒的。可你这开门也太晚了。不过啊,只要有好酒,等一下还是值得。小娘子,快些拿酒来吧。”
殷颜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忙把门全部打开,将之前做的那些酒都搬了出来,说道:“感谢各位捧场,今日这些酒全部只要两文钱一碗。”
众人一听,两文钱?实在是太划算了,纷纷掏出钱递过去。
殷颜这下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收钱收到手软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之前调的各种特色酒,全部都卖光了。
只是有人因为没喝到斗酒大会上赢的酒而有些遗憾,殷颜就安慰道:“这种酒制作比较复杂,也不能量产,从明天起,除了供应特色果酒,我每天会为五位客人调制一杯特殊的酒,先来先得,怎么样?”
临都人喝酒讲究,但这酒还限量供应的倒是少见,你要是来晚了,有钱也喝不到,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就纷纷表示赞同。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已经是日暮时分。殷颜想起还要给容员外送酒,就赶紧收拾完,提了酒出去了。
路过莺歌院时,殷颜看见于紫意正站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优雅华贵。
“于姐姐,你今天真漂亮,这是要去哪里?”
于紫意看见殷颜突然出现,脸上一喜,上下打量着她,轻轻将她拉过来,说道:“妹妹可是要去送酒?”
殷颜点点头“我给容员外送酒去。”
听到容员外,于紫意垂下眼,没看殷颜。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于紫意脸色微变,赶紧推了推殷颜“妹妹既要送酒就快去,改日姐姐再去看你。”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于紫意让她离开,肯定是为她好,提着酒壶就要走。
可没想到,那辆马车径直停在了殷颜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于紫意见状低声对身边的小然说:“去找花爷,越快越好。”然后又走到殷颜身边大声说道,“你这个姑娘,都说了我不要你这酒,还非得要卖给我。好了,拿了钱就快些离开,莫要挡住了秦衙内的道。”
“等等,谁说她可以走了。”
那人说着话,伸手掀开帘子,望着一边的殷颜。
“果然是这个丫头,怎么,花辞树今天不在,放你一个人出来乱跑?你说说,这外面多危险,要不是碰见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殷颜定睛一看,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是上次那个秦檀,从花辞树对他的态度里面,她大概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
“紫意,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呀,我的客人们还等着。要不是看在你是莺歌院头牌的份上,岳舞衣缺席的宴会,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还有那个玉琼,现在是越来越懒散了,天天都在推辞,再这样下去,她们怕是连这官妓的身份都要丢掉,变成奴仆了。”
于紫意听了忙往地下一跪,恳求到“还请衙内高抬贵手,我想舞衣妹妹和玉琼姐姐确有急事,还没能陪大人出席这几日的宴会,今日紫意定会好好表现。”
“这话还中听,可现在我这身边还差了一个人,既然殷姑娘在,不如就和我一起去长长见识。”
“不行,殷妹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陪别人喝酒取乐,紫意这就去叫蝴蝶陪您一起去。”
秦檀刚才还笑着,瞬间变了脸,夺过马夫手中的鞭子,一鞭子抽在了于紫意的身边,吓得她整个身子一缩。
殷颜赶紧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瞪着秦檀“你堂堂一个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事?”
“哟,看样子你不仅和花辞树关系好,和他坊里的姑娘关系也很好,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和青楼的人联系这么密切。你这小娘子,怕也只是表面坚贞,今日,你若是不跟我去,我便用这鞭子打死她,你看如何?”
于紫意冲着殷颜连连摇头“妹妹千万莫答应,紫意死不足惜,可不能连累了妹妹,花爷知道的话,也不会原谅我的。”
见殷颜没回答,秦檀命人拉开她们,甩起鞭子就要朝于紫意身上抽过去,殷颜挣脱开后,冲过去就接住了要落下来的鞭子,顿时只觉得手掌一麻,好在力度不大,不然,她感觉自己整只手都会被打烂。
鲜血顺着殷颜的指缝流了下来,虎口处疼痛加剧,她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想电视里果然不是骗人的,坏人实在是心狠。
于紫意拼命挣开,看着她裂开的伤口,边哭边拿手绢将她的伤口包起来。
殷颜将准备送到容府的酒打开喝了一口,脸色苍白的说道:“紫意姐姐你别哭,我一点都不痛。”
说完抬眼,直直地看向秦檀,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答应和你一起去,但你要再敢伤害紫意姐姐,我一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可大人你不一样,你舍得下这一身的荣华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