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檀就这样看着殷颜,看了很久,然后冷笑着说道“你的样子真是不可爱,我决定不带你去宴席了,我们去一个更要趣的地方。我真想看看那时候,你还像不像现在这样态度坚硬。”
说完便让殷颜上马车,于紫意摇摇头,让她不要去,只要再多等一等,花辞树就会赶来的。
殷颜拍拍她的手,轻轻说道“于姐姐放心,我谁都不怕。”
马车向前行驶,殷颜只感觉手心痛的厉害,秦檀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瓷瓶,扔在她的裙子上“自己擦吧,不是毒药。”
“没想到秦大人还会随身带着伤药,在临都,怕没有人敢伤害大人了吧。”
“我喜欢带就带着,需要原因吗?”
殷颜怕他又翻脸,赶紧摇摇头,拆下娟布给自己上药。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有趣的地方,在那里,你会知道花辞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事。我想,你知道他的过去后,一定会感谢我,也会像我一样的厌恶他。”
秦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样子变得很狰狞,对花辞树,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即便是很好奇,殷颜也没有开口问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好在一路上秦檀都没有发难,只是闭着眼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殷颜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上次去容府坐过一次马车,算上来这是第二次,可她还是不习惯,刚想把头从小窗那里伸出去透透气,就听见前面的马夫说了声“秦爷,到了。”
秦檀嗯了一声,慢吞吞地张开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殷颜“殷姑娘还不快下去看看,你的心上人花辞树可是在这里面待了八年。”
八年?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殷颜从马车里钻出来,提着裙子就跳下了马车。
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和莺歌楼差不多规模的两层楼,高高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烟月坊。”
看门前的布置和摆设,难道是另外一个莺歌院?
秦檀见她站在门口不动,催促道:“怎么了,现在不敢进去了?这里是我秦檀的地方,我若不与你为难,谁也不敢惹你麻烦。可你要是现在要走,出任何事我都不会管。”
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办法。殷颜只得叹口气,默默地跟在秦檀后面进了烟月坊。
一进大厅,殷颜就闻到了浓重的脂粉味,和花辞树身上的类似,可是,他身上的却要清淡很多。
里面清一色的都是男子,身着一样的衣衫,有的在练习跳舞,有的在吊嗓子,还有的在弹琴画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学堂。
看见秦檀,全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行礼,直至秦檀上了二楼,才起身。
“怎么样?看见了什么?”
坐在香气扑鼻的房里,殷颜连连打喷嚏“就是这些呀,有人在唱戏。”
“你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殷颜揉着鼻子想了想“问题?对了,他们好像长的都很好看。”
不过,还是花辞树看着更养眼。
“如果我说,烟月坊和花辞树的东教坊其实是一样的性质的话,你还觉得没问题吗?”
“什么叫一样的性质,这些男子……”
殷颜突然就明白了,也许这就是秦檀带他来这里的原因。想起之前花辞树说过,如果自己看透了他,还没有讨厌他的话,就会告诉自己一切。
这一切,就是指这个嘛吗?
“花辞树当年可是这里最美丽的男子,没错,是美丽,这也随了他那个曾经是红袖楼头牌的娘。红袖楼啊,可不是现在的莺歌院可比的,原本他也可以在红袖楼跑跑腿,混混日子,可谁想到,他那个娘,为了摆脱官妓的身份,丢下他,连夜跟着一个穷乡秀才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很可怜他。
“红袖楼的招牌跑了,实在是很大的损失,好在,花辞树从小就生的好看,你猜,他们想了什么办法来弥补这一损失?哈哈哈哈,就是让他男扮女装成了新一任头牌。在那之前,他就在这烟月坊接受训练,一待就是八年。你不知道,他第一次出现在红袖楼的时候,迷倒了多少人。”
殷颜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她只知道花辞树好看,身上很香,却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他如果继续在红袖楼待下去,说不定还真的会成为临都最红的头牌,可没想到啊,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竟然喜欢上了他,更可笑的是,在知道他是个男人之后,还跟他成了朋友,替他赎身。他那个教坊你知道吗,就是我那个蠢大哥,在投笔从戎前给他的,那么挣钱的东教坊,在他手里才几年,都快成乞丐窝了。”
“秦大人,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花辞树?”这句话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那种人不讨厌吗?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可骨子里还是卑贱的。”
“可在我看来,更让人讨厌的,是你。”
秦檀没想到殷颜会这样说,从她的目光里,他看到了厌恶,同情还有可怜,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伸手掐住了殷颜的脖子,说道“我要是杀了你,花辞树会怎么样。”
他力道很大,殷颜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干脆放弃了抵抗,家里反正还有弟弟,就算她死在这里,爸爸妈妈以后还有人照顾。
“你宁愿死也不肯求我饶了你?”
殷颜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是”。
“好,那我偏不杀你。”说着,秦檀松开手“我要把你收为官妓,看看你是不是还有这样的骨气。到时候,花辞树可就没那么大的本事救你了。”
殷颜瘫坐在地上,头靠着雕花凳,盯着那扇窗户,心想着要是他真要把自己卖掉,自己就跳下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有人急急忙忙进来对着秦檀耳语了几句,他显得很意外,对殷颜说道“看来花辞树那天说的是真的,你和容员外还真的有关系。只是竟不知这聂小官人你也认得。他们听说我把你带走了,现在,两人都在外面,不过,花辞树还没来,我可不能把你交出去。”
之后,他叮嘱身边的人看紧这间房,自己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