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秦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殷颜悄悄起身,向窗户外面看了看,很高,要是就这样跳下去,估计会摔断腿的。
可要是不趁现在逃走,等到秦檀回来的话,自己就没机会了。
斟酌再三,殷颜咬咬牙,决定跳下去。她上学的时候翻过学校院墙,还算是有经验。
就在她一只脚已经伸出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殷颜以为是秦檀回来了,正准备往下跳,被进来的人拦腰抱住“阿颜,是我。”
听起来是很熟悉的声音,殷颜回头一看,竟然是花辞树,他穿着和烟月坊的人一样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换了一个人。
花辞树将她抱下来放在凳子上时,发现了她脖子上的淤青和手上的血迹,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他掏出一条绢巾,轻轻围在她脖子上,又将她的手重新包扎好,轻声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殷颜摇头“没有。其实你不用来救我。我不怕他,就算你们没来,我自己也可以脱身的。”
“脱身?你是指从二楼跳下去吗?”
“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不过,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如此冷静,也是很了不起的。”
“好吧。阿颜,我先带你离开这里,聂兄和容员外在楼下,秦檀一时不会上来。”
殷颜指了指门外“你当时是怎么进来的,门外站的好像有人。”
“放心,我是从这里出去的,他们不会为难我的,走吧!现在,我还不打算和秦檀碰面,免得又生出新的事端。”
说着,花辞树就拉了殷颜走出去。果然像他说的那样,门外两个青衫男子朝他点点头,就放他们走了。
原来烟月坊还有一条很隐秘的楼梯可以出去,殷颜看了看身边的花辞树,想起秦檀说的那些话,他是真的在这里待了很久吧,不然也不会如此熟悉。
出了烟月坊,殷颜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刚才还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真是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遇到的事,比她这二十多年都经历的多。
不禁心生感慨“你知道吗?在我家乡,我一直是个很平凡的人,每天过得平平淡淡,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也会碰到小麻烦,可却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你说我要是回去之后,将这些经历写下来,会不会很火。”
花辞树摇头,认真地看着殷颜,道:“阿颜,你总是提起的家乡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今天的事情让他很担心了吧,可是回去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并且在她觉得自己快被掐死时,她脑海中想到的是花辞树,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那里,一脸平静的看着前面,知道他的过往之后,殷颜竟然会有些难过。
她吸吸鼻子,低着头没去看花辞树“我饿了,去吃饭吧。”
“也好,吃点东西你应该会好受一些。”
殷颜跟在花辞树后面,望着他的背影,跟想象中的一样,就突然快走几步,假装自己脚扭了,然后顺势拉住了他的手。
明明是夏天,可他的手心冰凉,难怪他不会觉得热。
花辞树心知她是故意的,微微一笑,没有挣脱开,任由她拉着自己,脚下放慢了步子。
“你怎么知道我被秦檀带走了?”
“小然过来告诉我的。”
“可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花辞树没回答,他不想让殷颜知道,那时候,他正被舞衣拉着不让走。
说纠缠也算不上,舞衣大概是把花辞树曾经对她的照顾当做了感情。可不管岳舞衣做什么,他始终无法动心。
这人世间的情爱对他来说,都脆弱地如同朝露,转瞬即逝,他无法把握,渐渐地也就没有了奢望。他不曾被别人牵挂,亦不会牵挂别人。
可是,在小然告诉他秦檀带走了殷颜时,花辞树一时间慌了神,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害怕,顾不上还在为他翩翩起舞的舞衣,急急忙忙出了门。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气氛也算轻松。这时,街边一驾马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花辞树以为是秦檀的人,第一反应就是站到殷颜前面,全身都戒备着。
珠帘被拨开,露出一张女子的面孔,殷颜躲在花辞树背后一看,是得仙楼的范姝瑶,不禁脸上一喜,朝她笑了笑。
范姝瑶见是花辞树和殷颜,颔首道“殷姑娘,花公子,没想到还真是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程?”
花辞树想着殷颜肯定也是累了,伸手行了个礼“那就多谢范姑娘。”
二人上了马车,殷颜锤了锤自己的腿,叹口气“自从来到这里呀,走的路比我以前走的都多。对了,范姑娘,既然我们坐了你的马车,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可以去吗?”
殷颜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了,我妈经常说,人多吃饭热闹。”
范姝瑶望了望一旁的花辞树,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道:“那姝瑶就打扰你们了。”
“阿颜想好去哪里吃了吗?”
“嗯~聂时卿给了我一张饭票,可他今天帮了我,就不好意思去他那里。既然说是请范姑娘吃饭,也不能去她那里。有了,我知道去哪里了。”
就掀开珠帘对马夫说:“你好,请去望月楼。”
“殷姑娘可是认识范轲?”范姝瑶有些惊讶。
“认识是认识,但不熟。其实也纯属意外,就是斗酒大会见过。后来他说只要我去望月楼吃饭,提他的名字就可以免费。”
花辞树和范姝瑶听完,都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查看自己钱袋是否带了。能轻易相信范轲说的话,还真是让人很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