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舞衣顺利表演完了,这让于紫意她们都松了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她进京的事,基本上是没问题了。
接下来,还需要开一封推荐信,由岳舞衣带着选出来的黄柑酒一同如京。之后,便可销了官妓的身份。
只不过有一点,入了京,之后的命运就只能靠自己了,他人即便想帮忙,也是鞭长莫及。
黄柑宴结束之后,人群渐渐散去。陆宵这才走过来,将一封信递给岳舞衣“这是酒务开的推荐信,过几日,便可随着送酒的车队进京。”
岳舞衣接过信,心里十分感激,她明白陆宵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她不能接受。
“舞衣谢过陆大人。”
“京中不比临都,自己事事要小心些。陆某没猜错的话,进京后,今日那位穿灰衫的大人,会好生安置你的。”
“大人心中,一定觉得舞衣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吧。”
陆宵却摇摇头“陆某并无这种想法,人各有志,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并没有不对。陆某在意舞衣姑娘,因此,希望姑娘以后都过得开心。”
岳舞衣忍住眼泪,收好那封推荐信,跟陆宵道了别“陆大人保重,舞衣祝大人,一生平安。”
从潼家园林出来,殷颜就要赶去容员外府上。生辰宴就该开始了,她还要去布置些东西。
出了门没走几步,殷颜就看见秦檀那架华丽的马车,缓缓走到自己身边停下。
秦檀掀开帘子一角,瞥了殷颜一眼,让她上马车。
殷颜全身都在拒绝,谁要坐你的马车啊,说不定还没走到一半,小命就没了。她四下望了望,希望能找个借口溜走,可惜,还没等她想出来,秦檀又开口了“不用看了,刚才聂时卿找过你。我说你已经被人接走,此刻,怕是他也已经在去容府的路上。我建议你,还是跟着我走。”
“那殷颜就多谢大人了。”
钻进马车,殷颜就觉得车内气氛压抑的很。就算秦檀长了张很好看的脸,但美貌背后的凉意,还是让殷颜心里发虚。
“听说今晚的生辰宴是你筹备的?”
“是的。”殷颜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你很怕我吗?我可记得先前在我面前的时候,可是神气的很。莫不是那时候想着有人撑腰,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小的不敢,只是大人好心送小的一程,自然是要心存感激的。”
秦檀冷笑道:“你也知道感激?”
“大人说笑了。小的家里是做买卖的,从小我娘就告诉我,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能吃亏。当然,有人帮忙,也要心存感激。”
“你娘是个聪明人,可惜你就不怎么聪明。放着好好的聂时卿不选,偏要跟花辞树纠缠不清。”
又来了,殷颜心想,这个秦大人真是爱在别人背后嚼舌头。
“知道今日我为何在这里等着你吗?”
殷颜连忙摇头“小的不知道。”
“为了岳舞衣的事,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所谓的黄柑宴其实另有目的。可我没想到,你竟会帮她,真是有意思。看来,你娘的话你是没听进去。”
“其实我和舞衣之间的事已经都解决了,今日帮她,只因为同样都是女子,希望她以后过得顺意些。”
“哼!你以为进了京就真的比在临都好?”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舞衣有自己的考量,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应当尊重她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其实她想说最后那句话,是花辞树说的,但又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秦檀。
“殷颜啊!殷颜,你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难怪会选择花辞树,都是怪人,自然臭味相投。”
说完,他突然凑近殷颜,冷笑道:“你说,我要是现在杀了你,花辞树会怎么办?会杀了我吗?”
“不会,他不会杀你。辞树常说秦耀秦将军对他恩同再造,你是秦将军的亲弟弟,他不会为难你。”
不知听到亲弟弟这三个字,秦檀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捏住殷颜的手,一脸恶狠狠的样子,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闭嘴,他花辞树是什么东西,也配为难我?你还不知道吧,就是他,在临都四处散播谣言,说我是我娘和别人私通所生。就凭这个,你觉得,我该不该杀了他?”
殷颜觉得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但还是尽力解释:“不可能,辞树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好呀,那我就带着你,找他去对峙如何?到时候,我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他自己就是个卑贱下作的人。走,下去。”
秦檀让马车停下,粗暴地将殷颜拽下来,半拖着她往前走去。
没走出多远,花辞树急匆匆赶来了,他关切的望了望殷颜,再看向秦檀时的眼神,充满着杀意,花辞树低喝道“放开她。”
“好啊,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在我杀了她之前救下她。”说着,手就扼住了殷颜的脖子。殷颜闭上眼,想着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秦耀从后面慢慢走出来,面带怒气看着秦檀,呵斥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气,算什么男子汉,爹爹和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说完,秦耀一把拉开秦檀,将殷颜扶了起来,让她去花辞树身边。
殷颜握着发痛的手腕,几步便跑到了花辞树身边,还没开口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花辞树也是心疼不已,他侧身而立,左手紧紧揽住殷颜,将她护在怀里。右手举起剑指着秦檀,语气冰冷对他说“你还有何话可说。今日之事,我定要替阿颜讨回来。”
秦檀也没退缩,拔剑就要应战,却被秦耀拦住,呵斥他站在一边。自己走到花辞树面前,说道“今夜是容员外生辰宴,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在此时打打杀杀。不如这样,明日我请殷姑娘吃个饭,算是赔礼,如何?”
殷颜担心花辞树为难,忙把他举剑的手按下来,朝他点点头 示意他自己没事。又对秦耀说道“秦将军,吃饭就不必了,刚才是你救了我,这份情殷颜铭记在心。我们还有事,就和辞树先告辞了。”
“好,可需要我送你们一程?”
花辞树收回剑,轻轻说了句“不劳秦将军费心。”
秦耀看着花辞树的背影,知道今晚是自己做错了,终究还是为了秦檀,为了秦家,拿以往的情分做了交换。
“我们也走吧。”
“你是怕我打不过他吗?”秦檀依旧站在原地,望着花辞树的背影。
“你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我不信。”
“你是否还记得爹爹以前说过,辞树是最重情义的,以往你们动手,都是他在让着你。可你明知道殷姑娘是他心爱之人,还故意伤害她,真以为他不敢杀你?”
秦檀心中忿忿不平,质问他“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如他?”
“在剑术上,你我都敌不过他。只怕爹爹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这是天赋,即便是同一个人教的,能力也各有不同。所以,不要去伤害辞树在意的人,他真的会杀了你。而我们,不一定救的了你。”
“若真有那天,你们会救我还是帮他?”
秦耀没有回答,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
“算了。”秦檀收回剑,起转身上了马车。还没走,秦耀也上来了,他拍拍秦檀的肩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辞树终究是秦家的人,一直以来,爹爹都希望我们秦家人同心协力,好尽心协助宁王。一旦我们秦家内部有了分歧,就会被别人趁虚而入抓住把柄,到时候便是一损俱损,你可清楚?”
“若是他花辞树,自己选择站在我们对立面了?”
“真有那天,也只能兵刃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