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舞衣借口带殷颜去找花辞树,将她带到了风月楼。
到了楼前,殷颜就觉得这里跟莺歌院很不一样。莺歌院从外面看,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院,自有自己的特点,不会显得俗气。
可这风月楼,从外到里都透着一股奢靡的气息。特别是门口的红灯笼,在黑夜中格外惹眼。
进入楼中,殷颜跟在岳舞衣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她开始有些怀疑了。据说夜央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春风斋,何时会来这里。
于是就小声问:“舞衣姑娘确定辞树在这边吗?”
“怎么,你怕了?”
“不是,我不怕。就是觉得这里的气氛和莺歌院十分不同,和春风斋更是不同。我听闻夜大人他……但我看着刚刚几人都是打扮妖艳的女子。所以在想着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地方。”
岳舞衣对殷颜的话显得有些不耐烦,掏出一块面纱递给她“戴上吧,马上就到了,一会儿进屋了不要说这么多废话,快走。”
“辞树真的在这里吗?”殷颜觉得她的态度不太对,就又问了一遍,现在想想,她是不是轻信了岳舞衣的话。
“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要去救花爷,结果都到了门口又反悔了?殷姑娘,你要是一开始不敢来,就不要假装自己很厉害。”
殷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在岳舞衣身后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很豪华的厢房,陈设布置都十分讲究,屋中还燃着香,气味芳香浓烈,殷颜竟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了。
她定了定神,赶紧扶着身旁岳舞衣的手臂“舞衣姑娘,辞树在哪里?要是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岳舞衣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解释道:“殷姑娘不要心急,我都打听过了,那位夜大人今夜就会在此歇息,你只需稍等片刻。”
“舞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殷姑娘,我这是在帮你的忙。你说说看,你一个弱女子,何苦要去开什么酒铺,不如找个家世好的男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可花爷和姝瑶姑娘即将订亲,你是没机会了。不过这位夜大人倒是有权有势,你跟着他,定不会吃亏。”
这下殷颜才算明白,自己是中了岳舞衣的圈套。她想起身离开,却只觉得四肢乏力,使不上劲,心中一阵心慌,但脸上还是要强装镇定。
“舞衣姑娘怕是弄错了,夜大人喜欢的,可不是我这样的。”
“我知道。传闻嘛毕竟还是不可信,总要试试才知道。再说了,今夜的这屋中燃的香可不是一般的香,即便是夜大人,怕是也会把持不住。并且,夜大人十分重感情,你们若是有了夫妻之实,他不会亏待你的。”
殷颜闭上眼睛,内心涌起一阵恐惧,岳舞衣是要毁了她的清白呀!只怪自己没早点看清她。
就感叹道“殷颜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舞衣姑娘?竟设下这样的毒计来害我。”
“原本今日来服侍夜大人的人不是你,可没想到你自己赶上了,那也只好便宜你了。殷姑娘,待会儿可要懂事些,过了今日,你可就是夜大人的人了。”说完,岳舞衣将殷颜扶到床上躺下,就要关上门出去。
“你就不怕花爷知道吗?”殷颜希望她能因为花辞树放过自己,这大概是唯一的希望了。
岳舞衣停顿了一下,继而苦笑道:“知道又如何,他从未在乎过我半分,我就是要他也体会一下我的痛苦。殷姑娘,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那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了花爷。”
门被无情的关上,殷颜的心也沉到谷底,她试图坐起身子,却无法动弹。到最后,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就有些想放弃了,想着若是那夜央真的要对自己怎么样,自己就咬舌自尽。
然后她试着咬了一下舌头,立马痛得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意外的发现这样竟然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忍着痛,歇一下咬咬一下自己的舌头,那样子看上去,像是一条在蠕动的虫。
在殷颜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断了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殷颜想着肯定是夜央进来了。就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耳朵听着外屋的动静。
可夜央进屋后,并没有走到床边来,只是坐在一边喝酒。
殷颜躺的久了,渐渐地感到手脚有些麻木,让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夜央放下酒杯,对着殷颜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不会对姑娘做什么。你只需要待到天亮就可自行离去。这里有些银两,还请姑娘对今日之事保密。”
他一开口,殷颜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先前所有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屋中的那个人不是夜央,是花辞树啊!
于是殷颜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想花辞树知道是自己,可是花辞树就像块石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甚至以为自己发出的声音是在诱惑他,而发出了警告“我知道姑娘肯定也是身不由己,在下不怪你。这屋中点的燃情香对一般人管用,可惜在我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并且,在下心中既有了心爱之人,就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虽然求助失败,可花辞树这番话还是让殷颜很感动的,没想到他性子冷冷淡淡,对情却很执着,自己果然是没看走眼,可他不进来,也就不知道自己是殷颜啊。
殷颜看着床上飘来飘去的帷幕,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无法开口说话,但是可以哼歌,有一首歌,她只给花辞树唱过,他肯定听的出来。
于是,殷颜开始哼唱小毛驴。花辞树此时满腹心事,看着殷颜送的手链发呆。听到屋内哼唱的声音,抬起头朝床上看了过去,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待确定哼唱的歌声确实是殷颜唱过的,就赶紧放下酒杯,掀起屋中的帘子,走到床边,轻声问她“姑娘如何知道这首歌的?”
殷颜隔着面纱直朝花辞树抛眼神,示意他自己揭开看一下。可花辞树却还有疑惑,在他看来,殷颜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也不敢去接触她。
殷颜见他还在犹犹豫豫,就急了,努力吹着脸上的面纱,好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这办法果然有效,花辞树对她如此反常的举动感到奇怪,就凑近了些,这时面纱正好被吹起来,花辞树就看见了面纱下,那张让他满心欢喜的面容。
“阿颜!”花辞树低声惊呼,一把搂过殷颜,注意到她额头都是汗,面色绯红,就迅速熄灭了屋中的熏香,将殷颜抱到屋外透气。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殷颜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想起刚才的事,顿时后怕起来。紧紧搂着花辞树的脖子,不愿意松开。
风眠过来找花辞树,看见这一幕,赶紧转过身去,轻声咳嗽一声“看来花兄很喜欢这位姑娘,虽说这里是风月场所,可你们还是去屋内亲热吧。”
花辞树略带歉意的点点头“打扰风兄了。”然后拍了拍殷颜的肩膀“没事了阿颜,我送你回去。”
“好,快点送我回去,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殷颜这才送松开花辞树的脖子,转头看到风眠后,两个人竟都愣住了。
“风……风掌柜也在?你们难道约着一起来的?”
风眠望了花辞树一眼,想起之前在春风斋的事情,就赶紧解释“殷姑娘莫误会,我和花兄是来这边谈事情的。只是姑娘为何也在这里?你不是莺歌院的?”
“风兄,这位殷姑娘并非莺歌院的人,她是酒铺的殷掌柜,那日是为了去帮我解围,才出此下策,还请风兄在夜大人面前,不要提及此事。”
“花兄放心,我来也是想为今日之事向花兄道个歉。因为我连累了花兄。夜大人此时还在休息,你们可趁现在离开,剩下的事,交给我便是。”风眠说着引着他们出了风月楼。
殷颜从花辞树怀中探出脑袋,冲风眠笑道“风掌柜,你是个好人,下次来喝酒,我请客。”
“一定。”
可刚出风月楼,就看见范姝瑶和聂时卿站在外面,两个人神色各异。
那范姝瑶见花辞树抱着殷颜时,顿时变了脸色,眼底涌出失望和疑惑,岳舞衣明明说过,殷颜今晚在风月楼服侍夜央,可现在的情形。
但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殷颜已经是夜央的人。
就假意问道“殷姑娘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贪几个钱,跑到风月楼来送酒,进去后被吓到,不小心摔了一跤。聂兄,你可否帮我送阿颜回去,我要去个地方。”
聂时卿知道他要去哪里,就问道“花兄真的要去吗?这件事也可以交给我解决的。”
但这一次,花辞树态度十分坚定“即与阿颜有关,我就必须去。
聂时卿让殷颜进了马车,看到范姝瑶还站在那里望着花辞树的背影,走过去跟她说道“范姑娘为何来这里,想必花爷心里是知道,还请范姑娘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