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娘再次浑身是伤来到酒铺的时候,殷颜决定休夫的事情不能再拖,必须马上实行。
“你要记得,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他动手打了你,就还会再动手。所以,为了你自己,必须果断地离开他。”
虽然并不是太明白,但梨娘还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殷姑娘说如何做便如何。”
“好。这几日阮唐陆陆续续买了些东西回来,应该勉强能派的上用场。只是要想用钱唬住他,还需要更值钱的东西,最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值钱的那种。”
阮唐听完不禁唉声叹气“掌柜的,咱们要真有那样的东西,不是能买更大的铺子。”
“说的也是,让我想想,值钱的东西,对了,你们等等。”
殷颜在屋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了容夫人送的玉镯。
阮唐看见这玉镯,不禁啧啧称赞“如此宝贝,定能卖个大价钱。”
“当然啦,这可是临都首富,容员外的胞妹,芊芊的容姨娘送的手镯。时卿说整个临都,都只有这一支。如果是这个手镯的话,应该没问题。”
虽然有点心疼啊,可是梨娘的事情更重要,想必芊芊会理解的。
“殷姑娘,我们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
殷颜坚定的摇摇头“就这么决定了,为了梨娘的幸福,一切都值得。大家凑过来,我们把明天的计划再好好商量一下,确保不会有遗漏。”
第二日一早,殷颜就吩咐阮唐他们将前几日买的一些值钱物品摆放在店内,还要尽量做到自然。
之后看看时间,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戴上那支镯子,等着梨娘来。
可那殷氏不知道怎么看见了殷颜的镯子,一直有意无意跟在她身后,让她什么事都做不成。
眼看着梨娘就要来了,殷颜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发殷氏。这时,殷泉从屋里蹦蹦跳跳的出来,拉着殷氏的手就往外走。
“娘,我想吃糖人,你快给我去买。”
此时殷氏的心思全在那镯子上,哪里会去买糖人,就想着先敷衍一下殷泉“乖泉儿,晚点让你爹爹带你去买,好不好?”
可那殷泉就是不依不饶,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滚。殷氏这下心疼起儿子来了,连哄带拉的,总算让殷泉安静下来。
“好好好,娘给你去买,泉儿在家要听话,知道吗?娘很快就回来。”
“不嘛,泉儿要跟娘一块儿去,我还想吃点别的东西。”
“行,泉儿想吃什么娘就给你买什么。”
殷泉跟着殷氏出门前,回头朝殷颜做了个鬼脸。殷颜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在帮自己支走殷氏。
“臭小子,还挺讲义气。”
临近中午,店内的客人多了起来。按照计划,梨娘该出场了。
只见她提着一个篮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快到柜台的时候,殷颜就出现了。
之后,两个人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殷颜顺势往后倒去,将手上的镯子故意往地上狠狠一磕。第一次没能磕碎,她又磕了几次,终于是碎了,可那碎片却也因此划伤了她的手腕,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梨娘一看,忙掏出手帕递给殷颜,刚想开口问她怎么样了,被殷颜推了回去“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的吗?”
“对不起殷掌柜,你没事吧?”
殷颜将碎掉的镯子摊在手里,故意大声问道:“你看看,我这镯子都被你撞碎了,能没事吗?还有啊,我这手也受了伤,最近肯定不能做事,误工损失费也要赔给我才行。”
梨娘本来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会儿见到殷颜为了自己,手也受了伤,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夺眶而出,倒显得十分逼真。
“殷掌柜,你说,这镯子多少钱,我会赔的。”
“赔?各位来看看,这镯子值多少钱,不是我夸海口,临都再找不出第二支。”
客人们这时都放下酒盏,过来看热闹。有懂行的接过碎镯子看过之后,直摇头,满是同情的对梨娘说:“姑娘,你这次是摊上大事了,殷掌柜这镯子,没有几万钱,怕是赔不了的。”
“几万钱?”梨娘知道镯子值钱,却没想到如此值钱。想到殷颜为了自己,损失这么大,更是难过不已,瘫坐在地上。
“殷掌柜,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少赔一些,或者我来给你做牛做马,抵偿这些钱。”
演戏就要演全套,于是殷颜将心一横,继续逼她“谁要你做牛做马,以前觉得你人不错,所以准许你放些糕饼在店里卖,可你手脚又不麻利,弄坏了店里许多东西,我都还没跟你算账,不如今日,就一起算清楚,也好一起赔偿如何。”
“殷掌柜,梨娘真的没有钱呀!”
“你没有钱?你家官人有钱呀。我都打听过了,你家官人先前在得仙楼做酒博士,一月工钱也不少,这些年定攒了很多,你赔不起,他可赔的起。”
殷颜望着客人中间一个人,笑着问道:“赵三,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梨娘抬头一看,那人正是自家官人。没想到他竟在人群中看热闹,却不会出来安慰自己。如此一想,心中难过,就起身一把抓住那男人,哭诉道:“官人,你可得帮帮梨娘呀!”
赵三听说梨娘要赔许多钱,吓得连连后退,生怕她和自己扯上关系。
殷颜冷哼一声,走到赵三故意说道:“梨娘,你要是真的拿不出钱来,那就只能将你卖到青楼去了。到时候,你家官人还是要拿钱来赎你,何必呢?”
客人一听,这是要逼良为娼啊,都纷纷叹气摇头,指责殷颜不该这样做。也有人劝说赵三,赶快去想办法凑钱。
梨娘此时心里还是有期待的,如果赵三真的去凑了钱,她也许会再原谅他一次。
可是,赵三推开了梨娘,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对殷颜说:“殷掌柜是不是误会了,梨娘不是我赵三的娘子。”
“误会?何出此言呐。”
“梨娘嫁到赵家许多年,与我母亲关系一直不好,对我也总是恶言相向,如此悍妻,我早已经休了她,哪里还与她有关系,这钱,自然也轮不到我来还。”
赵三的话,让梨娘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到此为止,她彻底死心了,这夫,她必须休。
殷颜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继续问道“你说休了就休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诓我?”
赵三反问“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总不能现场写封休书吧。”
“好主意。不过不是你写,我要梨娘写。”
此话一出,客人们又是一番议论,都觉得殷颜是不是疯了,哪有娘子休掉自家官人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梨娘休了我?”
“正是。我要休夫书,如此一来,才能证明你和梨娘真的没有关系,这钱自然也不会找你要。梨娘,你觉得如何?”
“我写。”梨娘摸了摸眼泪,看着众人“今日之事,与赵三无关,梨娘若还不上这钱,任凭掌柜处置。”
赵三一听,心中松了口气,面露喜色,“梨娘,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家也都听到了。既然如此,你就快写个休夫书,我也好放心些。”
殷颜见不得赵三的嘴脸,吩咐阮唐赶快拿来纸笔,写完就好让他早点走。
梨娘接过纸笔,递给了一旁的李文,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李先生,梨娘不识得几个字。可知道这休夫是大事,所以想请李先生帮梨娘代写。”
李文点点头“自然是可以。”
可他提笔刚写了个开头,就有人在门外大声喊道“且慢,这钱我来替她给。”
殷颜朝门口一看,来的竟是范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