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乐楼。
“聂爷,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最近客人好像少了很多,一些常客也好几天没来了,我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个人来。”聂时卿不看问话的刘管家,径直走了进来,找了一处靠角落的地方坐下,朝门外招招手“进来吧。”
刘管家扭头一看,门外进来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看着眉清目秀,柔柔弱弱的。
就笑着问道:“聂爷,这位是?”
“在下封鸢,汴州人。”
“噢~外地人,那来和乐楼是……”
“这是我新请的账房先生,先前的那个,把工钱结了就让他走吧。”
刘管家一听,像是受到了惊吓,夸张的摆着手,又露出一副苦瓜脸,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殷爷,怎么可以请个外地人来做账房先生。再说,那位刘先生,是二爷请的,怎么好说换就换。”
聂时卿听了在心里冷笑一声,好你个刘贵,拿二叔压我。
“刘管家,你只是聂府的管家,本不应该到酒楼来,可是二叔说你经验丰富,让你来给我帮忙。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的,只是,你介绍来的那位账房先生,好像不是很中用。昨夜我查了一下近几年的账目,好多都对不上,刘管家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刘管家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又“邦邦邦”地磕了几个头,就开始喊冤。
“聂小爷明察,我刘贵可不敢做什么对不起聂家的事。你知道的,刘贵自小命苦,二十岁那年差点饿死,是二爷给我口饭吃,还把我带回聂府,让我住在这里,二爷对我恩同再造,我怎么会在账目上做手脚。”
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聂时卿也没阻止,来之前,他就知道,换账房先生不是这样容易的事。
自从聂老爷去世,表面上,聂时卿是和乐楼的掌柜,实际上,这只是个虚位,和乐楼的掌控权,在他那个二叔聂东来手里。
任由刘贵哭闹了一会儿,聂时卿才起身,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安慰道:“刘管家多虑了,账目有问题,那是账房先生的事,与你无关。只是和乐楼的账目,关系到很多人的生计问题,我既然查出来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这样吧,三日之后,我请二叔一起来,对帐。”
刘贵先还哭着,听到对帐这两个字,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没等他开口,聂时卿紧接着说道:“如果帐目存在太多问题,我就只能请新的账房先生了。”
刘贵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封鸢,只得点点头“聂爷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聂时卿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你自然是不想我查出来有问题。”
出了和乐楼,封鸢长长的舒了口气“哎哟,聂兄啊,你二叔从哪里找来的人啊!你要再问下去,我担心他会以死明志。”
“让封兄看笑话了。”
“那个刘管家啊,答非所问,肯定有问题。”
聂时卿道:“这也是我请封兄来的原因,和乐楼近几年连连亏损,我知道账面有问题,可我是外行,看不破其中蹊跷。封兄是汴州第一神算手,三天时间,肯定没问题。”
“原来,你说查出账面有问题,是假的啊。”
“这也是权宜之计,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二叔他们背着我做的事,可只要和乐楼还能经营下去,我都不在意,但也要适时提醒他们一下。”
封鸢听了掩着头感叹“大家族的麻烦事就是多,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三天就能找到问题,这样吧,五天。”
“封兄真爱说笑,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话说出去了,还怎么收回来。对了,我听说李文在临都出现过。”
封鸢一听两眼放光,神情变得激动“你说的可是天下第一神算手,李文?”
“那封兄以为是谁。”
“他真的在临都?消息可靠吗?”
“先前我派人打听过,人确定在临都,但具体在哪里,还不知道。我听说他为人低调,四海为家,偏爱饮酒。临都盛产名酒,我想,这也是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聂时卿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只要提到李文,封鸢肯定有兴趣,高手的追求就是遇见另一位高手,那种势均力敌的对弈,才有乐趣。
“聂兄果然了解我,三年前的算术大赛,李文接连打败五位算术高手,轰动一时。可惜那时候我因生病,卧床在家,未能和他一决高低,这是我的遗憾。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他比一次。”
“我可以帮你查李文的下落。”
这个条件,封鸢无法拒绝。
“三天嘛,也不是不可以。”
“保证你能和他好好比一次。”
封鸢一拍手“成交。三天,只要三天,他们账目要是有问题,我一定能查的出来。”
聂时卿眯了眯眼“封兄这么肯定?”
“当然了,要是查不出来,我把封家“第一神算手”的招牌给你砸。好了,现在不要谈这些,我们去外面喝一杯。”
聂时卿听了冷笑道“封兄可真是给面子。”
封鸢这才想起来,聂时卿的和乐楼是临都第一大酒楼,他那里什么好酒都有,可是,两个人喝酒多无趣。
“聂兄那里自然是好地方,不过,这样喝酒太冷清,我们要去热闹一点的地方。”
说完也没给聂时卿犹豫的机会,拉着他就走了。
“这就是你说的热闹的地方?”聂时卿站在莺歌院前面,斜眼看着封鸢。
“哈哈,聂兄不要那么严肃,你要只是喝酒,在哪里都可以。还有啊,莺歌院的头牌紫意姑娘,今天也会出来。我听说紫意姑娘的美貌冠绝临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既然来了临都,定要一睹芳容啊,哈哈哈,走走。”
聂时卿并不感兴趣,但也拗不过他,只好随他进去了。
此时,于紫意从房内出来,站在二楼看向下面。隔着面纱,她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衣的聂时卿,温文尔雅,眉目如画,与其他人,如此不同。
她也未曾想到,正是当初这一眼,便会误了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