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让叶笑忍不住多看他两眼，没想到三观还挺正，对他的印象好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他这话似乎并没有引起段素红的共鸣，也是，这种话对老一辈讲基本上不会有任何效果。尤其是像段素红这样一辈子都生活在小村子里没出过远门的，于他们来说，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传宗接代，照顾好家庭就是女人该做的事。你要是跟他们说男人也该分担家务洗衣做饭，他们一定认为你读书读傻了。
但段素红没对余生的话做出任何点评，就像没听见一样，等他说完了，她放下碗筷开口：“都吃完了吧，我说一下接下去的安排。预订的瓷泥还要过两天才送来，明天开始小小你教小余基本功，等瓷泥一到我希望他能帮上忙。”
“师父，你说的帮上忙是指？”叶笑怕自己理解错了，就她现在的水平都只能打打下手，余生学两天要想帮忙，简直天方夜谭嘛！
段素红站起来，将三个人的碗筷收到一起，端起来转身走之前说了句：“两套56头的餐具，而且每一件都要精品，就我们两个恐怕不一定来得及。”
“加上他就来得及了吗？”叶笑实在不明白段素红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说要精品吗，可这样的人员配置也不是做精品的档次啊，她都对自己没信心，所以加上余生是想干嘛，让他负责搞笑活跃气氛吗？
段素红已经端着碗筷走出一段，闻言停顿了下：“如果没法按时交付我得赔两倍合同金额的违约金。”
叶笑皱眉：“多少？”
以前有人找段素红定制瓷器都只是付了定金再大概定个交付时间，到时间过来取东西，如果没完成那就再等几天，可从没听说还正式到签合同的，这次到底是接了什么样的订单啊？
“一百万。”
“什么？！”叶笑差点跳起来，“师父，这么大金额的订单，你合同条款看清楚了吗？”
等等，据她所知段素红好像不识几个字啊，该不会合同都没看就签了吧！两倍违约金一百万，也就是说合同金额有五十万，花五十万定制两套餐具，平均四千多一件，还包括小汤匙……该死的，一听就有诈啊！
“这些你不必操心，好好帮我把东西做出来就成。
“哎不是，”叶笑站起来去追她，“师父，这个合同条款陷阱很多的，不能乱签啊！”
段素红看了她一眼，冷冷说：“签都已经签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叶笑倒吸口气，对啊，签都已经签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能做的就是按时完成任务，还有三个月呢，没事没事，肯定来得及的。
段素红已经进厨房了，余生端着没吃完的菜过来，从她面前经过时给她个安抚的笑：“别急，我一定好好学。”
叶笑看到他就烦，懒得理他转身往前院去，她现在烦躁的是她学艺不精这件事明天一教余生不就都露馅了？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还有轻微洁癖，若不是为了姐姐打死她都不会来学这些。
这两年一直被段素红嫌弃，从未得到过一句夸奖。反正她志不在此脸皮又厚，而且除了段素红也没人知道她这么菜，所以也不在意，还是那句话，能苟一天是一天，苟到段素红退休她就可以解脱了。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余生那家伙要是胆敢嘲笑她手残，一定打到他脑残！
***
余生端着碗进厨房，段素红在洗碗，他走过去拿了保鲜膜将剩菜封起来准备放冰箱，段素红转头对他说：“合同金额的事你别跟小小讲，不说这么多我怕她不肯上心。”
保鲜膜贴得紧找半天没找到头，余生停下动作抬头，迟疑了会，问：“她工作那么忙，怎么会来学制瓷的？”
段素红埋头继续洗碗，声音较刚才低沉了些：“这你就别问了，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她，她的事我同样不会告诉你。”
余生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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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叶笑失眠了一晚上，顶着熊猫眼下楼洗漱，一楼静悄悄，大门还没开。
段素红年纪大了一般都起得很早，今天没见人挺奇怪，她怕老人家出什么状况，噔噔噔跑上三楼，却发现段素红房里没人。
这就奇怪了，一大早干嘛去了？
想着下去拿手机打个电话问问，刚到二楼还没进房间，就看到余生开门出来，穿着中式对襟居家服，打眼一看还以为他要出去打太极呢。
余生睡得挺好，神清气爽和她打招呼：“早啊。”
叶笑问他：“你会做早餐吗？”
“会啊。”
“那你自己去做吧，师父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
“我知道啊。”
“你知道？”叶笑狐疑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余生扒拉着睡得凌乱的头发，有些抱歉的说：“哎呀，昨晚忘了跟你讲了。你去洗澡的时候段师傅来过，说今天一早要去见个老朋友，可能要下午才回来，让你好好教我拉坯。”
老朋友？叶笑觉得稀奇，在她的认知里段素红可是个几乎零社交的人，除非必要根本不愿意跟人交流，居然会一大早出门见朋友，会是什么朋友呢？
心底里八卦的火苗正跃跃欲试往上窜，余生在她旁边絮絮叨叨，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余生说：“其实拉坯的要领昨天段师傅已经跟我讲过也演示过，就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等会你再指点指点呗？”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叶笑看他一眼转身回房，很快拿了个iPad出来，“昨晚我找了些拉坯教学的视频你自己看吧。”
余生接过平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叶笑先他一步开口：“跟你打个商量，我这人喜欢安静，所以以后不是什么非常必要的事别跟我讲话好不好？”
“可是……”
“请你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谢谢！”
留下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叶笑一甩头发下楼去。余生没再开口，拎着iPad落了两步跟在她身后，下楼之后就默默去洗漱。
叶笑洗了个苹果啃着当早餐，一边吃一边上楼拿了昨天段素红给她的设计稿，翻看着下楼，余生端着一杯牛奶和一块三明治站在楼梯口。
“吃早餐吗？”
叶笑晃晃手里的苹果：“正在吃。”
“空腹吃生冷的对胃不好。”
叶笑无所谓：“没事，习惯了。”
余生还想说什么，叶笑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就闭嘴了，端着早餐转身往后面走，背影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落寞。
叶笑撇撇嘴，好意我心领了，但不想告诉你。
***
早餐之后，正式进入练习时间。
余生在边上看视频，时不时瞄叶笑一眼，眼神颇幽怨。可叶笑自身难保根本没能力去教他，大半年没碰这些都快忘光了，可她又不敢跟段素红讲！
也好，留给她半天时间临时抱个佛脚，省得当着段素红的面啥都不记得，不仅她没面子，段素红这个当师父的也没面子！
穿戴好围裙袖套在转轮前坐下，双手抱臂盯着转轮发愣，第一步要做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