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决定去找路文彬，叶笑让卡姐帮她排出了十天的空当陪他一起去N市。
出发前问了N市餐厅的经理，二月份之后路文彬就再没去餐厅打过工，算算时间大概也就是上次他们在餐厅相遇之后。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路文彬肯定在背后搞什么鬼。
由于私家侦探都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也找不到太靠谱的，能查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而且可能信息还有滞后。
就比如资料上说他住在哥大博士生宿舍，他们找过去一问才知道路文彬就在这宿舍里住了不到三个月，而且去年他博士论文就已经通过了，申请留校没有成功之后，就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中途退学后余生就再没想过要回学校，但能够找到路文彬的唯一途径就是学校，不熟的人那里能打听到的终究有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他以前的导师聊聊，路文彬和他的专业相同，那导师的选择也就那么几个，只要去问总能问出点什么。
对此，叶笑很担心：“余生，当初论文的事你导师是什么态度啊？你现在去找他他会不会不待见你？”
她生怕余生会再次遭遇语言暴力，如果当年这事是以余生退学为结局，那这边的舆论导向绝对不会是向着他的，虽说时隔两三年，可毕竟不是二三十年，人即便是健忘的生物，也不至于健忘到这种地步，反而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只剩下了极端的情绪。
余生安慰她：“放心吧，其实导师是信任我的，当初我退学也是因为以我的事情为导火索有个教授被人查出了论文抄袭，院方面上挂不住，跟我商量让我退学平息风波。”
叶笑觉得也就是余生脾气好，换做是她受了冤枉打死都不会退学，否则岂不是让人觉得她心虚？她不知道余生当初为什么会决定退学，或许以后会告诉她吧，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路文彬找出来。
***
余生带叶笑去找他的博导，他在这所学校从本科一直念到博士，虽说还差一年博士没能毕业，但待了五六年，偌大的校园基本上也是逛遍了，而且去的是他混迹了那么久的学院，自然轻车熟路。
不过一进学校大门叶笑就感觉到他步伐之间带着几分不自然，天气其实并不是很好，阳光若隐若现藏在云层里，像患有社交恐惧症的死宅，隔好久才不情不愿出来冒个头。
她是出门习惯性戴帽子墨镜，余生没有这样的习惯，但今天出门前却问她借了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进学校之后帽檐就压得很低。
叶笑知道他是怕被人认出来，误会这种事，在澄清之前受害者只能忍气吞声，正面刚的结果一般都不咋地，毕竟有证据早就甩人脸上了，没证据说个锤子？
说到锤子，叶笑开始有点分心，她没有过上门找人摊牌的经验，要是从博导那边问到了路文彬的去向，去找他时要不要带点什么武器防身？能做出为了一己私利恶毒陷害别人的人不可能是小绵羊，指不定还是个科学怪人，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她是在旁边劝架呢还是帮着余生一起打？
这是叶笑第一次进哥大，本来余生打算一路带她参观一下校园，路过哥大标志性建筑Low Memorial Library时想给她介绍一下，叫她一声她没答应，转头看她发现她紧抿着唇面部线条很紧绷，不知道她怎么了，就碰碰她手臂又叫她一声：“叶笑？”
叶笑总算回神：“怎么了？”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我就是在想路文彬是个什么样的人，危险不？”
余生失笑：“这是个法治社会，能危险到哪里去？”
“这可不一定，”叶笑抬手把墨镜往下一勾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中忽闪着不赞同的光，“你可别忘了这是在A国，合法持枪的。”
余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会才开口：“但杀人也是犯法的，我觉得我们要去跟他谈的事还不至于让他要杀人灭口。”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余生无奈笑起来，抬手将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双眼，用安抚的眼神看着叶笑，然后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过来用力抱了抱，放开后对她说：“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叶笑“哦”了声，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只是给他面子勉为其难相信了，余生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但心里却被她带得隐隐开始不安。
路文彬真的会是一切背后的主使吗？那Alex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说他是埃琳娜岛的岛主，那他和路文彬又是谁利用了谁？
一个是出资方一个是实验带头人，到底谁才是最关键的那个人？
***
“尤先生，这是您要的所有资料。”孙雷又一次造访尤家老宅，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A4纸恭敬放到Alex面前。
上次他被人坑脑子一热跑过来想多赚一份钱，结果没想到上了贼船了。虽说这尤一白跟他说会付给他相应的报酬，却没有承诺付多少，按照江湖规矩报酬应该是一个case一结的，结果现在一连帮他查了两个人，还把帮之前客户的查的资料也都给他了，钱却一个字都没提！到最后不会耍赖吧？
Alex拿过那叠纸翻看着，也没招呼孙雷坐，也没有让下人给他上杯茶，孙雷心里一百个不满意，这两天没联系上那个给他出馊主意的同行基友，否则铁定骂死他！
屋里没别的声音，只有纸张翻页的哗哗声，有时翻得快些声音就大些，有时好久不见翻动一页，看来是看到感兴趣的了。
看了大概有十几分钟，Alex抬起头来：“请坐。”
终于想起他了！孙雷谢都懒得说，往旁边沙发里一坐，拿出手机想玩会消磨时间，又觉得好像不大好，解锁了手机划拉两下屏幕又锁定了。
Alex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丢给他：“这里是我的资料，你把他给余家老头吧。”
U盘丢过来，孙雷抬手接却没接稳，手忙脚乱一阵才从沙发上拿起了U盘，朝Alex点点头。
Alex又说：“你可别出了我这门又跑到余家跟他们说我让你查他儿子啊。”
“不不不，这哪能啊！”孙雷忙摆手，嘀咕了句，“这次我都悔青了肠子，我特么有病再去搞一次事情，没准把自己搞出事情来！”
也不知Alex听没听见，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对孙雷晃晃手机：“收款码给我。”
孙雷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他是要给钱，麻溜的拿出手机，调收款码的时候问了句：“支付宝还是微信？”
“都可以。”
点开支付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不知道会给多少啊！
最终Alex给了个让孙雷满意的数字，孙雷把手机揣进兜里时感觉手心微微发麻，他站起来想告辞，Alex破天荒也跟着站起来，他忙说：“尤先生不必送了！”
Alex似笑非笑看着他：“要是让我知道你对第三个人提起我们之间的事，我……”
孙雷打断他：“您放心，我这张嘴一定像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那，慢走不送。”
“再见再见！”
孙雷走后，Alex又坐回沙发里，重新开始翻看那叠资料。
那是江童菲的资料，他正看的那一页写着：江童菲有一个表哥叫路文彬，哥伦比亚大学天体物理学博士。
他探身翻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点开桌面上的一个Word文档，是余生的资料，看着学历那栏的“哥伦比亚大学天体物理学博士”几个字，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测测的笑。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