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得意？”慕姿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凝，不管眼前这个人有什么改变，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人任她拿捏，随意宰割的废物罢了---她面对慕凝的时候，永远都有一种优越感，那种优越感是长期在慕家被区别对待长出来的，扎在慕姿心底最深的地方，不管她多么窘迫，就算家破人亡，就算现在在警察局，面对的是法律的审判，她仍旧看不上慕凝，语气轻蔑：“你生来就是失败者，你无父无母，生来就是卑贱的种，我为什么要得意？？”
慕凝看着慕姿，觉得这是天大的讽刺，不管看了多少遍慕姿手足无措，露怯的表情，尽管现在在警察局的是慕姿，她还是觉得害怕，那种从心底里产出来的害怕，是慕凝一辈子的阴影。
慕凝笑出声，慕姿就是输了，输了她以前引以为傲的一切：“慕姿，你快醒醒吧，不要再做梦了！苟淑文死了，尸体都被烧成灰烬，还带着连死都洗刷不掉的污名，而慕氏，股票已经跌停，变成人们的众矢之的，慕氏的股东都害怕自己受到牵连，想将自己手中的股票抛售出去，但是没有人敢买，慕氏也会在不久之后被查封，到时候作为董事长的慕万福会背负天价债务，哦——对了还有以私人名义贷款的三个亿，慕万福还将面对无期徒刑，而你！你是慕万福的女儿，就算免去牢狱之灾，但还是要替你父亲还债，好几十个亿，你慕姿要拿什么还？？慕姿，你醒醒吧！谁才是失败者？”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的味道，就像草莓糯米糍一样软糯，但是内里确实冰冻人性的冷。
慕姿的脸色难看起来，瞳孔猛的收缩，她吸了口气，不可置信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
慕氏邀约人出事以后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慕凝，因为她从心底就看不上慕凝，始终觉得慕凝不会成大事，但万万没想到慕凝会变得这么强大。
这一点想通了，慕姿脑海里重重疑点全部就开了，全部串联成线，在慕姿脑海中回放。
为什么慕凝明知道发布会是鸿门宴还要来——因为慕凝找到慕氏药业卖假药的证据，随便提了一嘴引起大众注意，还曝出兰芷若当年占慕氏药业股份的百分之三十五，就是为了让慕万福和她恐慌，让慕万福和她自乱阵脚。
为什么慕凝会出现在陈帆家——因为慕凝要找到一个帮手，来障她的眼，让慕姿觉得她始终还是要比慕凝技高一筹。
为什么东方律师那么轻易就违背律师的原则——因为是慕凝指示东方这么做的，这样慕万福占慕氏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六，慕姿占股份百分之三十五，到时候再把假药的事情曝出来，大部分的责任就都在他们父女俩身上。
在她自鸣得意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慕凝的计。
慕姿脸色狰狞，冷笑连连：“好啊，慕凝！我还是小看你了，看来你变化很大，都会玩儿手段了！但是慕凝！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我变成鬼，也会变成鬼魂爬出来要了你的命的！”
慕凝冷笑道：“你还是小看我了不是吗？！”慕凝抬眸看着慕姿，双眸全是寒冰：“你不会死，甚至还可能不会坐牢，因为你的好父亲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名下，他会帮你承担所有罪名，帮你脱身。”
慕姿一愣。
“我也不想你死。”慕凝靠近窗户轻声说：“有人教过我，死亡不是痛苦，而是解脱。我为什么要让你解脱，你死了过去的债谁来偿还呢？所以你大可放心，你会平安的走出监狱，带着巨额债款活下去，我只想看看你这个慕家养尊处优的小姐，没了可以挥霍的财务，没有名分，你该怎么在这纸醉金迷的帝都活下去呢。”
慕姿不由得咬咬牙。
“你这个贱人”她骂道：“你就是靠着凌爷才能这样猖狂，你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你曾经的样子，你以后又会比好过多少呢？”
慕凝等她说完，站起身，将手机收了回来，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了，你还是让慕万福省省吧，他不管找谁，这个牢他都做定了。有浪费这世间的功夫，还不如早点把你处理干净，你还真是有个好父亲呢。”
“贱人！”慕姿胸口燃烧着怒火：“你就是个野种，连你亲生父亲都不承认你的野种！”
慕凝：“谢谢你。”
慕姿一愣，没有明白慕凝这句谢谢是什么意思。
谢谢你，让我懂得这世间有多脏。让我能这么狠心！
“贱人，杂种！”慕姿疯狂的尖叫，眼眶都是红的，她死死的盯着慕凝的背影：“我一定要弄死你，一定要！”
慕凝走到门边，她白嫩的手指搭在金属色的门把手上，显得有些生冷，但是她回头一笑却又是温柔的声音也很轻柔道：“好啊，我等你回来弄死我，回来要我的命。”
门“砰”的一声摔上了。
慕姿颓然倒地。
她知道这次是她输了。
但慕姿还是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敲了敲门道：“我要见我爸。”
警察警惕的看着慕姿，似乎带着警告，慕姿冷冷一笑：“你放心，我是不会和那个贱人同归于尽的”
她刚说完，就看见慕凝。
准确的说是慕凝和凌滦煜。
他们站在警局有些狭长的走廊里，慕凝身上的橘色裙子在灯光下，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头轻轻的靠在凌滦煜的身上，男人单手搭着慕凝的腰，那是一个十分有占有欲的姿势，凌滦煜将慕凝朝自己怀里面带，好像在警告慕姿，她是伤害不了慕凝的。
慕姿看见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侧头在慕凝脸颊上亲了一下，慕凝不好意思的将凌滦煜推开。凌滦煜条件反射的一笑，那笑容是慕姿看见过最惊艳的笑容，好像惊艳了整个世界。
慕姿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凌滦煜牵着慕凝的手走了很远。
她恨，为什么站在凌滦煜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慕姿满眼都是红血色。
警察道“磨蹭什么？赶紧走！”
慕姿垂下头，一声不吭的回到临时关押室，慕万福无头苍蝇般在里面乱逛，看见慕姿来了眼前一亮道：“小姿！”
慕姿扯起一个笑容：“爸”
慕姿哽咽着将慕凝刚才说的话，还有慕凝布的局给慕万福说了一遍，眼睛一眨，就掉下眼泪：“爸，没用的，不管谁现在都不敢帮我们了。”
慕万福脸上瞬间爆发出浓烈的怨恨情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就应该在家饿死她，什么东西。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慕姿泪眼婆娑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爸爸，公司没了，我们身上的股份那么多，是会坐牢的！”
她哭起来楚楚可怜，眼眶通红，看的慕万福心一痛，赶紧抱住女儿道：“小姿放心，就算爸爸回天乏术，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慕姿抽泣：“但是我身上百分之三十五的额股份怎么办？”
“没关系”慕万福咬牙道：“爸爸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下来的，不管怎么样爸爸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慕姿语无伦次道：“怎么能让您一个人承担？？”
“你是我的女儿”慕万福叹口气说：“你才二十岁，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在监狱里面蹉跎年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爸爸你——”
“爸爸没事！”慕万福安抚慕姿的背道“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听话，出去之后别招惹慕凝了。”
慕姿哭的满眼都是泪水，但是在慕万福看不见的地方，慕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叔叔？你说我能把慕姿放出来吗？”慕凝坐在警察局的休息厅，靠在凌滦煜身上抬眸看着凌滦煜道。
“你想把慕姿放出来？”凌滦煜道。
慕凝垂眸：“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慕姿坐牢，坐牢对她来说太轻松了。”
“叔叔不是也说过吗？死是解脱。慕姿要是解脱了就太便宜她了。”慕凝小声道。
凌滦煜瞬间明白小朋友在想什么，道：“小朋友长大了。”
虽然在慕姿面前，她表现的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心脏终究还是被刺痛了，那些童年留下的阴影，还要一道道伤疤，布满了慕凝的心脏，她以为愈合了，但是还是轻易的就被慕姿三言两语揭开，鲜血淋漓。
凌滦煜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半高领的衬衫，勾勒出精壮的腰身，外人看见凌滦煜都不敢近身，但慕凝却觉得这是她最有安全敢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