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王姬死的多惨啊！”
“据说是奸杀啊，王姬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
“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死的也太惨了吧。慕凝实在是太过分了，至于买凶杀人吗？”
“太恶毒了！慕凝好像还是在校研究生吧？真的是浪费国家资源！！受了那么多教育，都是浪费！”
“杀人偿命！慕凝必须对王姬的死负责！”
“阿姨看着好可怜啊……我本来挺喜欢慕凝的，但是没想到慕凝是这样的人……”
“她之前还在微博上分享药膳呢！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姑娘看着挺无害的，做的简直不是人事！”
“药膳？？大家都是傻得吧？？药膳都有用了，还要医院来干什么？再说了万一吃出事了谁负责啊？！慕凝付得起责任吗？”
“慕凝！！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人们对死人总是特别的宽容，不管他们生前做了什么，只要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王姬之前被黑成狗了。现在还有不少人跳出来给王姬洗白，大呼让慕凝付出代价……
……
姬宏看着手机上的直播，脸色阴郁的能滴出水来：“不是说了封锁消息吗？！窦瑞芳怎么把案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的？！谁告诉她慕凝买凶杀人的？妈的！警察这边都还没有审出结果呢？他们就先结案了？”
沈昊也是眉头紧皱：“怎么闹成这样……”
女警无奈的苦笑：“这件事热度已经很高了，再加上案情这么恶劣，民众认定了就是慕凝家里买通了警察，警察不作为，让王姬惨死……群众的情绪很激昂，已经有人去中央广场拉横幅了，说是让慕凝血债血偿。，……”
她顿了顿又说：“窦瑞芳说了，如果不让慕凝送过去，她就跳楼自杀……”
“他妈的……”姬宏骂了句脏话，双手撑着桌面，脸色难看的要命……
“沈昊，姬宏……”门又被打开了，这回事一脸严肃的局长，他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人，道：“现在事态已经严重失控了，群众要人民警察给一个交代，要是窦瑞芳真的死了，这盆污水就真的要浇在市刑警局头上了，上面也在关注这件案子。下了死命令。窦瑞芳绝对不能死。别的你们也不用顾忌，现在立刻稳住窦瑞芳的情绪。”
局长这话的意思就是，上面已经注意到了，就算是黎家现在也不能插手了，眼下重要的是一定要稳住窦瑞芳的情绪。
沈昊抿了抿嘴，道：“……可是这件案子疑点很多，并不能确定慕凝就是凶手，若是把慕凝就这样送过去……”
若是把慕凝就这样送过去，按照窦瑞芳现在的情绪，一把将慕凝从中央广场推下去给王姬偿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局长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低声道：“……这个案子社会性质很恶劣，死者是知名人士，之前和慕凝的恩怨更是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慕凝买凶杀人的事情，外面传的是证据确凿。要是再不出面，引起民众之间的轰动……”
姬宏咬咬牙：“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女警也有些不忍的看着慕凝，就算现在种种证据都摆在眼前，皆表示慕凝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凶手，但是她看上去真的很小一只，长得也是白净可爱，怎么看都像是应该放在温室里面娇养的花，如今却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孙梦露出一个讥讽又快意的笑容。喃喃道：“慕凝……没有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凝，忽然开口道：“你们带我去中央广场吧。”
“还有……”慕凝顿了顿。
“师姐……当初的事情终究是你被蒙了眼睛，就算你窃取了我的知识成果，但那始终是我的，就算你得到了成果，也是一张白纸，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吗？？”
孙梦一愣，她被永久开除医籍过后，得到方法和一大笔钱，整容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虽然和她想的相差甚远，但至少，没有人知道她的污点……
但现在就这样被慕凝揭露在阳光下，流血的伤疤再次被揭开。
孙梦轻蔑的抬眸，淡淡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师姐，我不明白。”
慕凝摇头，道：“不，只有你知道的。”
众人都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沈昊道：“你知道去了中央广场意味着什么吗？”
慕凝当然知道。
意味着她将以一个变态杀人魔的身份暴露在所有人的恶意之下，意味着她将面对失去女儿而陷入癫狂的窦瑞芳的面前，更意味着……身上杀人犯的罪名可能永远洗不掉了。
王姬的死虽然不是慕凝做的，但是慕凝能感觉到幕后之人是在针对自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归根结底，王姬的死她也是有一部分责任的，如果不是王姬，可能是李姬、范姬。刚好是她而已……
更何况，如今龟缩起来，也改变不了局面，那倒不如走出破局的第一步。
局长深深的叹了口气，看了慕凝一眼，对姬宏挥手，道：“你亲自带人去。”
姬宏点头。
中央广场有不少人，拉着鲜红的横幅，上面大大的写着：“慕凝血债血偿”“杀人偿命！”“交出凶手”等等触目惊心的字样，沈昊不想让慕凝看见，慕凝却还是瞥见了，淡淡道：“没有关系。”
沈昊叹了口气。
说到底，眼前这个姑娘不过才二十岁出头。
慕凝转头认真的看着沈昊，道：“警察叔叔，你相信我买凶杀人吗？”
沈昊道：“我只相信我查到的东西。”
慕凝笑笑，没有说话。
她的侧脸很白净，弧度柔软，五官精致的像是艺术家手下精雕细磨的艺术，漂亮的不像是人家该有之物，任谁看着她，都不像是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杀人狂魔。
慕凝的那个问题，沈昊本来想说“我相信你”但是他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只能微微的叹口气。
警察开道，带着慕凝直接去了最顶楼，人群中不知道谁砸进来了一瓶可乐。砸在慕凝的衣服上，全是带着气泡甜腻腻的味道。
一个抱着孙子的大妈呸了一声：“人面兽心的东西！逼得人家什么都没有还不够啊！还买凶杀人？那姑娘不过也就是二十来岁！”
这像是给这场混乱开了一个群众最想要发泄的头。不断的有人开始用东西砸慕凝，姬宏咬着牙，将慕凝护在身后，姬宏个子高，在加上长期的专业训练，体格也壮，慕凝一点也没有挨到，但是走到一楼的时候，姬宏的衣服已经没法看了，他将衣服脱了扔在地上，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
慕凝小声说了：“谢谢。”
姬宏瞪了慕凝一眼：“都是你搞出来的一堆破事儿！”
慕凝：“……”我也很无辜好不好……
电梯停在顶楼。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衫飘飘，发丝乱舞，慕凝站在这天台上，忽然想起一个成语来。
高处不胜寒。
此时还没有入夜，慕凝不知道站在这里能不能看见星星，但是远处的太阳已经缓缓的沉入地平线，夕阳余辉依旧灿烂耀眼，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橘红色，很漂亮。
窦瑞芳就站在天台边上，手里拿着手机满眼泪水。
谈判专家和心理学家就站在旁边，但是窦瑞芳根本就不听，直到有人说了一句“慕凝来了”她才像是浑身通了电似的，身子颤抖的回过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慕凝：“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她一生就只有王姬一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年少轻狂的报应，还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王姬就此地永眠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孤苦伶仃。
木凝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阿姨……”
“别叫我！”窦瑞芳的反应极大，嘴里喃喃着：“就是你……就是你杀我的女儿……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是要给我女儿偿命的！！”
姬宏的脸色难看，他烦躁的抽了根烟道：“谁告诉你，你的女儿是被慕凝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