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冷笑：“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护着呢？！我告诉你，我来的时候可是听见上面给爸打电话了，上面说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很恶劣，黎家需要避嫌，不准插手任何事情！等慕凝醒了，就会立刻被带走，警察局的人会马上接管，黎安志！你护不了她了！她要为自己坐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要不是你一直纵容着她，会让她这么无法无天？连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她就仗着自己是黎家的大小姐，无所顾忌。这都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的人都是怎么说的？都说她是为了杀人灭口永绝后患故意把窦瑞芳退下去的！”
“……”黎安志抬头看了舒玉一眼：“说完了？”
舒玉抬下巴：“怎么了？”
黎安志平静的说：“说完了，就给我滚。”
“你！”舒玉当场气的七窍生烟：“好啊！我走！你当我愿意来！菡菡，我们走，回家去！”
黎菡雅应了一声，看了眼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慕凝，眼睛里划过了痛快的神情——恶人自有天收，慕凝，你的报应这不就来了？
黎安志默默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儿，抓着她的手，低声道：“小凝……抱歉。”
我总是这样的软弱无能。
二十年前保护不好你的母亲，现如今，也没偶遇办法保护好你。
……
慕凝陷入了一个深沉的梦境。
梦里是兰家的别墅，那是她六七岁的时候，兰芷若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是那一年的春天格外温柔，院子里花开的很漂亮，兰芷若抱着小慕凝坐在秋千上晃阿晃，兰芷若用温柔的声音给她将通话故事。
那时候阳光很温暖，风里带着花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
唯独慕凝一身的鲜血，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和年幼的自己，不知所措。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才发现一般，赶紧想要擦掉，可是那血越擦越多，很快就在她身边堆起了一个小血泊，窦瑞芳和王姬怨毒的脸从里面反射出来，她们看着慕凝，想要慕凝偿命。
慕凝吓得尖叫，这声尖叫惊动了兰芷若，兰芝若回头看着慕凝。
慕凝和她对视，她忽的笑了。
那时候的兰芷若不过也就二十六岁，和二十岁的慕凝站在一起丝毫不像母女，反而像极了姐妹。
她柔声问道：“凝儿，怎么把身上弄得这么脏？来，妈妈给你擦擦。”
慕凝呆呆的走过去，兰芷若将慕凝搂进怀里，接触到久违的温暖，慕凝一下子就哭了，紧紧的抱着兰芷若：“……妈妈。”
兰芷若有些无奈道：“都多大了还撒娇？是不是受委屈了？嗯？”
慕凝哽咽的点点头。
“那你给妈妈说说看，”兰芷若牵着慕凝在秋千上坐下来，那个六七岁的小慕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慕凝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听着温柔的声音，心想。
要是一切都留在这里就好了。
留在这里，不去面对外面的那些光怪陆离，两条人命就好了。
慕凝几乎要在这美好的梦境沉醉下去。
可是那么一瞬间，她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含着沙哑的笑意，听着有几分不正经：“凝儿，怎么还不回来呢？叔叔又变成留守老人了。”
那是……凌滦煜的声音。
慕凝一怔，身后花团锦簇的花园忽然幻化成泡影，兰芷若温柔的笑着，可是身形渐渐随风散去了，而那一刹那见，慕凝睁开了眼睛。
却没有看见她想看见的那个人。
原来那一声呼唤，也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黎安志见慕凝醒了，欢喜道：“小凝！你可算是醒了！和安和安！赶紧去叫医生来！”
黎和安点头，飞快的叫了医生来，医生给慕凝检查了一番，笑道：“没有大碍，好好养着就好。”
黎安志感谢了医生，又赶紧询问慕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东西，但是慕凝刚才醒过来，有些厌倦，不太想说话，只是喝了一口水。
黎安志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小脸，斟酌着开口：“小凝。。郭瑞芳的死……跟你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放在心上……这件事情爸爸会处理的……”
慕凝摇摇头，道：“黎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会很麻烦，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好，至于窦瑞芳……”
毕竟是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慕凝不像多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声音疲倦：“我好困……想睡一会儿了。”
黎安志道：“那你就多睡一会儿。。只是小凝。”
他为难的说：“警察局的人要接管你，之后爸爸可能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你了。”
慕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黎安志轻轻叹口气：“……那你睡。”
慕凝偏过头，忽然有些不甘心，让黎安志把手机给自己，她翻出凌滦煜的手机，却还是无人接听，打给天一也是一样的。
慕凝委屈的不行，强行忍住了眼泪。
黎安志问：“给谁打电话？”
慕凝赌气说：“没谁。黎先生你们也先回去吧。”而后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等她再度醒过来，病房里的人就已经换了，大概是病房里面不能抽烟的缘由，姬宏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沈昊在一边给慕凝削苹果，见她醒过来，一笑：“我估计着你也是这个时候醒，吃吗？”
慕凝有点饿，但是并不想吃苹果，摇头问：“现在几点了？”
沈昊看了看时间：“十点。”
慕凝躺的有点难受，让沈昊帮忙把床摇起来了，慕凝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半碗白粥，揉了揉犯疼的眉心，道：“你们有话就问吧。”
沈昊和姬宏对视了一眼，姬宏道：“关于李平说的那件事，我们已经做了调查。证明他没有说谎，”他将几张打印纸递给慕凝：“你自己看。”
慕凝一看，发现上面的确有一个账号是属于自己的。
她抿唇：“我没有。”
姬宏冷冷道：“可是证据确凿！你的账号曾经跟李平联系过。”
慕凝想了想道：“也可能是黑客黑了我的账户，或者是我被盗号了。”
沈昊温声道：“这些网侦那边都是可以查出来的，但是没有收到类似的报告。”
慕凝本来就被凌滦煜惯出了小脾气，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呢，气哼哼道：“那肯定是他们技术有问题。”
姬宏笑了一声：“怎么？你怀疑市刑警局冤枉你了？”
慕凝理直气壮，道：“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沈昊拉住姬宏：“小姑娘刚死里逃生，你别凶她。”
姬宏在一边干瞪眼，慕凝都帮他眼睛疼。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王姬的妈妈，怎么样了？”
姬宏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法医现在正在验尸，看照片吗？”
“……”慕凝怀疑这个男人是故意的，说不用了，踌躇一下，又道：“当时我和她发生了冲突，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什么？”沈昊问
慕凝皱眉：“她跟我动手的时候，好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指令……如果你么去调监控的话，就能看出来……她当时看了对面一眼，——我记得对面大厦是一个餐厅，窦瑞芳当时是可以抓住栏杆的，但是她看了对面一眼后，却并没有抓。而是直接摔下去了，我觉得很古怪，就好像是……”
姬宏道：“就好像是受到了死亡的指令。”
慕凝点头：“对。你们查到了？”
“嗯，已经查到了。”沈昊道：“不然你杀人的罪名就已经钉实了，我们队长哪里还有好脸色？”
慕凝看了姬宏一眼：“……”你们都管这种欠了我八百万的晚娘脸叫“好脸色”吗？
领教了。
沈昊继续道：“我们当时进行了一帧一帧的分析，的确是有问题，我们联系了对面餐厅，找到了监控，当时对面的0208包厢的窗户打开过，探出了一个红色的挺显眼的东西，我们怀疑是信号，但是当时餐厅里面的人说，那是她的丝巾。”
慕凝抬起眼睛：“包厢里面得人……是谁？”
“一个女儿，正在和男朋友吃饭，因为受不了对方抽烟，所以打开了窗户，那时候她的红色丝巾差点飘出去。”
这么巧？
慕凝沉思了一会儿，又道：“那个西餐厅里有我认识的人吗？”
“有。”沈昊道：“我们当时做了现场调查，孙梦也在，和她新榜上的金主。”
慕凝道：“你们把她放了？”
“不然呢？”沈昊无奈道：“她做中间商，我们也没有证据，她除了刚开始语焉不详的说了自己在中间牵线搭桥，后来就不开口了，咬定了自己只是个三陪，只能把她放了。”
“不过现在又把人带回来了，她出现在那里比较蹊跷。”
慕凝说：“我能见见她吗？”
“可以，但是在这之前——”姬宏锐利的眸子看了慕凝一眼：“你得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慕凝白净的脸上恹恹的，似乎有些厌倦道：“跟你们想的差不多，有人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