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瑞芳一双老父母靠在一起抹眼泪，两人都是鬓发苍白、
看直播的人被窦强的话煽动，极尽恶毒之词，全部用来骂慕凝不是人。
审判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凌滦煜，倒是很公正，道：“别害人家属，请你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们先来看一下被告人提供的证据。”
慕凝还是用的东方律师，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是，东方律师是毛遂自荐，他相信慕凝。
东方律师拿出一个文件袋，咳嗽一声：“我们这边用了一些手段，调查了当初李平指出所谓电脑上的聊天记录，警方网侦那边给出的回复是我当事人的账户没有被非法劫持、盗取的现象，就这一点，我向网侦提出了质疑。”
全场大惊，就连慕凝也迷茫了。
质疑警方的调查结果？
旁听席上的姬宏和沈昊对视一眼，沈昊低声道：“……不会真的被我说对了吧？”
他之前就怀疑网侦那边有蹊跷。
姬宏按住沈昊的肩头：“……别胡说，这件事太大了，不是我们能兜住的。”
沈昊点头。
审判长皱起眉：“被告方辩护律师，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质疑网侦的侦查技术，还是……其他的？”
东方律师掷地有声道：“我提出的质疑，是针对网侦的内部问题。”
他这话说的含蓄，但是谁都能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是网侦故意冤枉了慕凝。
这件事可就大了。
审判长道：“你的证据是什么？”
东方律师从文件袋里面出了一沓资料，道：“这是一个黑客进行还原的材料，可以充分证明我当事人的账号在六月十三号下午四点四十五分至晚上八点十五分曾经遭受过黑客的劫持，也就说是，那一段时间我当事人的账户她是不能使用的，这后面有技术鉴定问题，可以查证。六月二十三号，也就王姬被虐杀的前一天。证人孙梦表示是我当事人去找她牵线搭桥的，从而认识了李平，和李平在网上进行约谈，但是李平进行约谈的并不是我的当事人。”
那么请问，既然我的当事人没有和李平进行过交易，证人所谓的“牵线搭桥”是真是假？刘平到底是被蒙在鼓里还是早就知情？
审判长的表情严肃起来，陪审团和旁听团上的人也是脸色大变。
确实如东方律师所说，这是可以证明李平和孙梦撒谎的。
审判长让人取走了证据，进行鉴定，结果证据是真的，慕凝的账号曾经真的被劫持过，因为她不常用自己的手机，自己都没有发现过。
审判长低声问：“……网侦那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明阜骂了一声：“……我马上让人去查。”
审判长道：“经过查证，证据可信，至于之前警方的调查……应该是技术问题，已经让他们调查。”
东方律师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证明，倒是没有继续揪着不放。
审判正看向孙梦：“证人，你之前说的难道都是伪造吗？你知不知道作伪证的后果是什么？”
孙梦到底只是一个平凡的女流之辈，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下意识的往旁听席上看，她似乎是看见什么，安下了心，鼓起勇气道：“我没有作伪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所谓的账户被劫持……我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律师有条不紊你的拿出一个文件袋：“要说之前只是质疑证人你作伪证嘛呢吗现在这份证据就是可以直接证明你作伪证了！”
原告方律师立刻道：“抗议！被告方律师一直拿出未经过法律程序核查的证据！”
东方律师挑眉：“不，这个证据是之前一起查到的。”
审判长道：“抗议无效！”
原告方律师：“……”
东方律师道：“这份资料，是请人查到的劫持我当事人账号的IP地址，这个地址经过查证，是在一家名叫“今夜无缘”的洗脚城的包间里面，我们经过时间查证，确认了当时在那个包厢里面的人叫伍三，这个人是电脑高手，当然……”东方律师玩味一笑：“他也是你的客人之一，所以我合理怀疑，你请求你的老客人帮你劫持了我当事人的账号，自导自演了一场买凶杀人。”
孙梦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脑子里瞬间想起了之前慕凝说的那些话，甚至每一个表情她都瞬间回忆一遍——
“你还没有发现吗？这么多事情，王姬、窦瑞芳、李平、你……这些事情都是你们做的，跟慕姿没有一点关系，她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身陷囫囵的人，只有你们罢了。”
慕凝说的没错。
慕姿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东方律师步步紧逼：“还有！据我所知，你和我当时人之间有一些恩怨纠纷，因为你曾经盗用我当时人的知识成果未遂，所以被学校开除，对吧！林诗雨？从此你就一直怨恨我的当事人，你有充足的陷害我当事人的动机！”
“不是！不是！我没有！”孙梦崩溃尖叫，自己是林诗雨，孙梦只是慕姿给自己的一个温柔乡，来逃避自己不敢面对的一切。
“那是谁？！”东方律师问道。
“是……是……”
李平立刻道：“我看她没有那个胆子吧，我也是她的老客人了，她要是有本事干这种事，还会在洗脚城当三陪啊？”他对孙梦诡异一笑：“你没那胆子是吧？”
东方律师不悦道：“你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
但是孙梦像是瞬间想起了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而冷静下来，即便是她的手脚不停的在发抖：“我没有陷害慕凝……我说的都是真的！审判长！”她几乎是目眦欲裂的看着审判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审判长皱眉：“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被告人去找过你吗？”
原告方律师此刻道：“证人的情况很不稳定，证词不可信！”
审判长点头：“确实，将证人带走，等她情冷静下来。”
东方律师深邃的看了李平一眼，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混混那么简单——刚刚他本来可以将孙梦的真话炸出来，但是李平开口“威胁”了孙梦，让她的情绪崩溃了。
李平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对慕凝笑嘻嘻道：“慕小姐，你就赶紧招了吧，大家坐这儿都很累的！”
慕凝脸色有点白，面对李平的“劝诚”只是道：“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审判长敲了敲桌子：“肃静！既然现在王姬的案子存在疑点，待警方去找伍三问话后再做定夺！现在来审理窦瑞芳一案，请原告方陈述。”
窦强立刻道：“审判长。就是慕凝把我妹妹推下去的！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她假装配合警察去中央广场大楼，就是为了伺机把我妹妹推下去，而且她也得逞了！她说的杀人动机是我妹妹把王姬的死闹得太大了，她要让我妹妹永远闭嘴！”
原告方律师道：“确实，当时嫌疑人主动要求道命案现场——试问，普通人知道一个恨自己入骨的人站在三十楼高的楼上等着自己，会去赴约吗？”
慕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什么时候，善良也是一种恶意了呢？
她当时去中央广场，只是觉得窦瑞芳很可怜，女儿死了，自己又被人利用，可是谁曾想——窦瑞芳早就有了必死的决心，要用自己的死来给这个案子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让整个案子被更多人关注。
肃静的法庭上有人轻轻讥笑一声：“……呵，用自己狭隘的内心去揣测别人，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太浓重了。原告方律师立刻涨红了脸，怒道：“谁？！谁敢？！”
后面他的话，在看见那个年轻的男人的苍白精致的容貌是戛然而止了。
他忽然不敢说下去了。
那个俊美阴郁的男人分明是笑着的，但是仿佛随时都会将在场所有人撕成碎片。
原告方律师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对审判长道：“法庭上、法庭上无关人士发言……请审判长肃清……肃清现场！”
“……”审判长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心想我还想这寿终正寝呢，不乐意去招惹这种大佬，你要是想死你就继续蹦跶！
好在原告方律师也不是很想死，也没有说话了。
凌滦煜背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慕凝当时回去中央广场，是因为窦瑞芳的威胁，若是她不去窦瑞芳就会从中央广场上跳下去——慕凝是为了救人才去的，这一点警察可以查证？”
姬宏点头：“是的。”
凌滦煜继续道：“所以。”他的声音里含着些讥讽：“阴沟里的老鼠就永远不要去想自己为什么不能生活在阳光下了，因为你们终其一生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老鼠。”
弹幕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