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转身就走，没有再搭理黎菡雅，只剩下黎菡雅在原地凌乱。
慕凝躺在床上看医书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卫清嘉的电话，还是个视频电话，她疑惑的接起来，就看见卫清嘉那边光线很暗，还很吵，应该是在什么酒吧之类的地方。
卫清嘉说：“慕小凝！你都猜不到我在哪里！”
“……”慕凝说：“你是不是在哪个酒吧？”
“才不是呢！”卫清嘉神神秘秘的说：“我现在在红灯区！”
慕凝：“……红灯区是什么地方？卖红灯的地方吗？”
“……”卫清嘉用一种“心超累”的眼神看着慕凝：“你看我是想那种逛花鸟市场的人吗？红灯区就是电视里面的那种娼妓一条街，不过这里不一样，这里没有人管，全是犯了错，或者被金主玩儿腻了之后才会被丢到这里来的，我以前也没有来过，今天正好听见有人说要来这里，我就跟一起来看看。结果！你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慕凝沉默了一下说：“发现妓女都转行卖花鸟了？”
“……”卫清嘉估计对她很无语：“我真的是服了你了，你自己看吧，等我找一个好点的角度给你直播！”
那边的镜头就是一阵晃动，而后卫清嘉的手机屏幕就对准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男人身材壮实，一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打手，此刻他正在用脚踹着抱着他大腿的女人：“你这个臭婊子！快点松手！男人床上说的话你也相信？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了，还装清纯？不就是睡了你几次吗？！”
女人咬着牙，在哭：“你说过，你会带我离开这里的……我不要你的钱……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你带我离开这里……这里就是地狱……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男人终于下了死力气。将女人一脚踹开：“要不是你自己得罪了人，会来这里？！带你走？！老子自己都走不了！谁敢带你走！妈的！！你别想害我！”
女人被他踹飞出去好几米，估计受伤的并不轻，咳嗽两声，咳出来好大一口血来。但是她还是哭着去抱着那个男人的腿：“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妈的！”面对众人的围观，那男人也有些慌了，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会生不如死的，他赶紧大声道：“不就是白睡了你几次吗？老子给你钱！给你钱还不成吗！”
他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叠零钱，扔在女人身上，男人骂骂咧咧道：“本来以为千金大小姐都是身娇肉嫩的，没想到就是个浪货！算老子吃亏！”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那个女人在原地无助的哭嚎。
她身上穿了一件艳俗的红裙子，可以说是衣不蔽体，漏出白皙肌肤上各种伤痕，让人触目惊心，然而她自己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裸露，也不去捡那些钱，只是绝望的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你说过的……你说会带我离开的……为什么不能去死！为什么要我活着？”
她一身狼藉，满脸是血，本该令人同情但是围观的人都嘻嘻哈哈的，没有任何人在意她的苦难。
卫清嘉的声音传来：“你没有认出来？”
慕凝迷茫：“认出来？”
卫清嘉又走近了一些，将手机摄像头放在离女人很近的地方，道：“现在呢？”
慕凝仔细看了看，微微一愣。
虽然化了浓妆，满脸血痕，但是慕凝还是认出来，这人是——慕姿。
慕凝从来没有看见过慕姿如此狼狈的时候。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卫清嘉将摄像头切到自己这边，道：“红灯区的这些暗娼，都是得罪了人犯了事的，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红灯区，要是敢逃跑，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你真的不知道慕姿为什么在这里？”
慕凝：“……”
现在知道了。
这件事多半是凌滦煜干的，也只有他会这样对待慕姿了。
要说恨不恨慕姿，那肯定是恨得，从小到大，慕姿不知道陷害了她多少次，但是如今看见慕姿这模样，也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
卫清嘉说：“我听说，专门有人盯着慕姿，要是她敢自杀，就用各种手段折磨……这也是你家那位的手笔吧？太恐怖了，慕小凝，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得罪凌爷，不然你肯定会死的很惨的。”
慕凝：“……您能不能说点好的？这不是咒我呢吗？”说完又笑笑：“你放心吧。”
就算我背叛了他，他也舍不得这样对我。
卫清嘉大概是觉得慕姿罪有应得，又给慕凝直播了好一会儿，就看见慕姿在原地哭了很久，突然像是发现了卫清嘉一般，怨毒的看了过来：“……卫清嘉！”
卫清嘉估计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我不是卫清嘉，你别胡说！”
要是被他表哥知道她来这种地方，不得打断她的狗腿！？
慕姿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擦了把脸上的血：“慕凝呢？！你让她来见我！你让她来见我！”
一声一声，都带着血与泪的诅咒，尖锐刺耳，听得人很不舒服。
慕凝微微皱眉，想让卫清嘉不搭理她来着，但是这时候慕姿突然发狂，直接把卫清嘉手上的手机抢走了，慕凝的手机屏幕立刻就出现了慕姿那张看起来很恐怖惊悚的脸。
她张狂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笑话的！”她眼睛全是眼泪，但是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的狰狞：“慕凝！看见我这个下场！你是不是就开心了？！是不是就心满意足了？！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以为你能得意到几时？！真的以为变成黎家的大小姐了，你就是人中龙凤了？”
她目眦欲裂：“不！不管再怎么样，你都是阴沟里的臭老鼠！是被我踩在脚下的贱人！”
卫清嘉我操了一声：“你说什么呢你！？我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啊！”
慕凝却慢慢的笑了一下：“阴沟里的臭老鼠？慕姿，你不觉得这个形容词更像是在形容你自己吗？至于把我踩在脚下吗？”
慕凝平静的说：“姐姐，现在是我，把你踩在脚下，你永远都逃不出这条街，只能活在无尽的痛苦中，所以你看，最后输了的人，是你。”
“……”慕姿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跟之前判若两人，求着哭着让慕凝放过她：“我真的已经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求求你让我去死吧！求求你了！”
慕凝说：“你不配得到我的原谅，把手机还给卫清嘉，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更要痛不欲生。”
慕凝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死死的咬住牙，要是慕凝站在面前，她都能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咬死慕凝，但是现如今，她只能将手机还给卫清嘉。
手机上沾了血，卫清嘉有点嫌弃，用纸巾隔着才接过来，问：“慕小凝，你还想看吗？”
慕凝闭了闭眼：“不了，你玩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卫清嘉说：“还玩儿什么玩儿啊！刚才这女的都叫我名字了，我表哥肯定会知道的！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逃命去了。”
“……”慕凝失笑：“那好。”
挂了电话，慕凝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其实慕姿说的不对。
看见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没有丝毫尊严的样子，慕凝并不开心，也不心满意足。
她心里诡异的平静。
因为这些都是慕姿应得的，所以无需兴奋，也无需庆祝，她只是走向了她既定的命运。
……
季怀急匆匆的走进客厅，一看见沙发上坐的女人，立刻走上去：：“姑母！”
顾缮仪抬眸看了一眼，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淡淡道：“听说没有拿到宏涌深的推荐信。”
“……”季怀咬咬牙：“谁知道那个糟老头子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推荐信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我才不相信。”
“宏教授德高望重，厚德载物，是你能诋毁的？”顾缮仪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狂妄的脾气？”
顾缮仪特别的宠爱，一向是季怀引以为傲的资本之一，毕竟从小，家里的小辈就特别羡慕她能和姑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