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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妈出了殡仪馆，门口一辆黑色的车正在等她，吴妈上了车，声音小心翼翼：“……我都告诉她了……所有的真相。”
“很好。”有人笑了一声，声音带着玩味：“看来不想他们在一起的人有很多啊……”
吴妈听不懂他的话，小心翼翼的问：“少爷……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吗？”
“蠢货”少年懒懒的骂了一声：“你以为，凌滦煜会留你的命？就算是为了慕凝，他也会杀了你。”
“什么？！”吴妈惊恐的道：“可是您明明答应了我……”
少年微微一笑：“我这个人，最喜欢言而无信了……”
消音枪发出轻微的声响，吴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临死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好了。”少年撑着自己的下巴，问：“没人发现吧？”
“没有。”司机小心道：“避开了凌滦煜的耳目。”
“那就很好。”少年说：“走吧，回去吧。”
“是。”
……
凌滦煜是晚上来的。
慕凝早就已经晕倒了，躺在床上，黎安志正守在她的床边，见他来了，道：“你来的正好，你好好劝劝小凝，她饿了一天一夜，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凌滦煜看着床上少女苍白的脸，顿了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黎安志叹口气，知道这时候慕凝或许更需要凌滦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你好好照顾她、”
凌滦煜点头。
黎安志离开后，凌滦煜坐到床边，他附身在昏睡的少女身边，在少女的眉心一吻：“凝儿……别恨我。”
慕凝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稳，皱起眉，好像非常的恐惧，凌滦煜将她搂进怀里：“乖……乖……要听话，叔叔在这里，不怕。”
听到这熟悉的诱哄，慕凝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凌滦煜看着她熟睡的脸，含住她的唇瓣，一直将那唇瓣碾磨的红肿才肯善罢甘休。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慕凝到天亮，到感觉慕凝要醒来的时候，才打算离开，但是随即想起慕凝是看不见的，他就一直坐在这里，慕凝也不会知道的。
慕凝果然慢慢就醒了，她先是睁着眼睛，茫然的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才慢慢摸索着坐起来，似乎是想侧身给自己倒一杯水，她看不见，就有些手笨脚笨的，将杯子砸到地上，凌滦煜伸手想扶住慕凝，而后想起她对自己的抵触，顿了顿，还是收回了手。
闻声而来的红姨看见凌滦煜，愣了愣，但是也没有声张，而是道：“小凝！怎么醒了也不叫我？你现在看不见，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的。”
“……没事。”慕凝勉强的笑了一下。
红姨搀扶着她在床边坐下，道：“是想喝杯水吗？我给你倒。”
慕凝喝了半杯水，红姨又问：“要不要吃东西？”
慕凝没有胃口：“不用了红姨。”
“那怎么行。”红姨说：“你都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吃点吧，我给你带了皮蛋瘦肉粥，多少还是吃点啊，乖。”
慕凝也就没有拒绝红姨。
红姨回来的时候，似乎是变得沉默起来，只是喂她喝粥，不说话了，但是很细心，每一勺的温度都刚刚好。
慕凝顿了顿，沉默的吃了半碗粥。然后道：“我饱了。”
“凌爷”慕凝说：“你不觉得累吗？”
凌滦煜的手指顿了顿，也没有问慕凝是怎么知道的，只是道：“再吃点吧。”
“不用了。”慕凝道：“我们继续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而已，你逼死了我外公，我不会原谅你，也没有办法原谅你，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她说这话其实还是很心平气和的，但是还是让凌滦煜额头的青筋暴起，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别胡说，你忘了这件事好不好？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了。”慕凝心口刺痛，但是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出口：“我不会原谅你的，不管你做什么，你知道吗？”
“慕凝！”
慕凝说：“我跟你本来感情也不深，趁着现在还没开始，就赶紧结束吧，对你对我都好，我知道你的权势滔天，我没办法报复你，所以麻烦你为我考虑一下，别让我每天都面对着我的仇人，我会死的。”
“感情不深？！”凌滦煜咬住牙，手指几乎将木质的茶几抓出裂痕：“你是这样觉得的吗？”
慕凝沉默。
凌滦煜扣住她的肩膀，声音阴森：“慕凝，我把我整颗心都掏出来给你了。你看不见的吗？”
“……”慕凝几乎落泪了，可是她必须忍住，声音冷漠：“是吗？谢谢你那么喜欢我了，可是我不爱你啊，凌爷。”
她声音很轻，几乎是缥缈虚无的，却像是宇宙中的陨石坠落，非要让人的心被撵成肉泥：“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所以，放过我吧。
也放过你自己。
别留在这里了
我怕我忍不住，拥抱你，亲吻你，说最动人的情话。
我是个卑微的小人，我不配爱你啊！
就当做我，从来没有爱过吧。
“……你伤心过度了，有些不清醒，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凌滦煜罕见的选择逃避一件事情，避开了这个话题：“凝儿乖，别说胡话了，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怀里。”
“凌滦煜！”慕凝嘶声道：“我不喜欢你！我恨你啊！你听不懂吗？！你还留在我身边干什么？你有病吗？”
“是，我有病。”凌滦煜将她死死地扣在怀里，眼睛里是滔天的戾气：“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该知道了。”
我就是这样。认准了，就是一辈子。
就要你一个。
谁都不能夺走。
……
慕凝觉得自己就像是涸辙之鲋，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却还是贪婪的想要多看他一眼。
越靠近就越痛苦。
兰老先生的葬礼办的很安静，慕凝的眼睛也一直没有好，是卫清嘉和郭蕊扶着她走完了葬礼的整个流程，最后封土的时候，慕凝竟然一点眼泪也没有留，就好像是眼泪已经流干了一样。
“……小凝，”卫清嘉道：“我们回去吧。”
慕凝说：“我想再多陪外公一会儿，我……”
剩下的半句话，慕凝说不出口——我才遇见他啊……
卫清嘉心下酸涩，轻声道：“看这天，似乎是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去吧。”
“不用。”慕凝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卫清嘉还想说什么，但是郭蕊拦住了她：“我们走吧。”
卫清嘉只好作罢。
慕凝一个人在陵园里面坐着，呆呆的望着天空，喃喃道：“外公……你真的做错了事吗？”
墓碑上的人笑的温柔慈祥，却再也不会回答慕凝的话了。
“……慕凝。”忽然，背后响起了人声。
慕凝一顿，回过头，但是看不见来人，但是听出了声音：“左泽？”
“抱歉，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听到你这边出了事，匆忙赶回来的。”左泽在慕凝背后蹲下，揉了揉她的头发：“为什么不哭出来？”
慕凝听见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我哭不出来……我不该哭……”
“为什么？”
慕凝沉默了。
“不想说？”左泽将自己手上的白菊花放到墓前：“外面有很多人在守着，都是来保护你的？”
慕凝沉默的点点头，勉强打起精神：“你怎么来了？”
“慕凝。”左泽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还想留在凌滦煜身边吗？”
“……你知道了啊？”慕凝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来的路上。”左泽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次慕凝沉默了很久。
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她开口道：“我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了。”
我不想他余下的人生都很不幸福。
左泽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道：“我可以带你走。”
“什么？”慕凝以为自己听错了“带我走？”
“对。”左泽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慕凝吸了吸鼻子，擦掉又涌出来的眼泪：“可是他不会放我走的……他。”
“所以你要让他放你走，”左泽说：“你们现在在一起的状态，强行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也不会幸福的，小凝，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慕凝心如刀绞，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心口，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可是我……我……我舍不得……”她扑进左泽怀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生意模糊不清：“我舍不得……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