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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凝的手指掐着自己的掌心，轻声道：“凌爷……你我本来就不是同道中人。”
“是吗？”凌滦煜就那么盯着慕凝的眼睛：“原来根本就没有古人说的殊途同归这件事。”
“我们之间横亘太多东西，那些情情爱爱，我以为凌爷已经放下了，毕竟我也没有再追查过外公的事情了，我还以为凌爷已经看见我的诚意了。”慕凝一字一句道：‘凌爷，人么，总是要往前看的，你说是不是？’
“自然。”凌滦煜冷冷道，他猛然抬手捏住慕凝的下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那是一个呼吸可闻的、极其适合耳鬓厮磨的距离，慕凝忽然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凌滦煜眸中的情绪，道：“凌爷……你……”
她猛然睁大眼睛，错愕的看着凌滦煜，她的唇被人堵得严严实实，是那样疯狂又沉默的占有，她的所有的声音都被吞下去了，好似面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像从她嘴里听见任何话。
走廊里很安静，落针可闻，看守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么人他们在雪白的墙壁上拥吻。
慕凝的脑袋一天空白，伴随着真真眩晕，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身处何夕，是四年前他们交项缠绵的滨华，还是医院弥漫着消防水味道的走廊。
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是想回应还是像拒绝。
她忽然从眩晕中回神，迷茫的睁大眼睛，看见凌滦煜阴桀的眸子——他推开了她。
那是一种极度冷漠的眼神，好像看见什么都厌烦的东西似的。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一笑：“你回国之后，我确实有别的心思，我以为旧情难忘，但是如今看来，只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在做怪罢了，我忘不了的不是你，只是当年那个受挫的自己。”
他说完转身，背影显得格外寥落，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慕凝，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说的对，我是交付了你几分真情，但是那几分真情，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变成了笑话。”
慕凝靠在墙壁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良久才缓缓地跌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可是眼泪还是汹涌而下，打湿了手指。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就不会有什么东西阻挡他们在一起，八点档狗血剧里的男主因为恶婆婆的压力而放弃女主只是因为他不够爱女主而已，可是当长大了，才发现，很多时候，外界的因素是难以抵抗的。
她爱凌滦煜，爱到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都在为他疯狂。
可是她早就已经不知道怎么待在凌滦煜身边，她带给凌滦煜的早就不是幸福，而是伤痛。
当年凌家老佣人的话还历历在耳，恍惚清晰如同昨日……
“你就是个灾星！你离他远一点才是对他好！”
“算我求求你，你离开他吧……你离开他！他和你在一起，将来怎么有颜面面对自己九泉之下的母亲？你们不过只是在互相折磨罢了。”
……
是的，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罢了。
慕凝深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她抬头时，整好对上慕念卿的双眸。
小念卿昂着脑袋问：“妈妈，你为什么要哭，还哭的这么伤心？”
“他欺负你了？”
“……没有。”慕凝道：“只是和妈妈提起了一些旧事，没谈拢。走我们进去跟阁下告别。”
她带着小念卿到了阁下的病床前。
慕凝摸了摸慕念卿的头发。
小念卿皱眉：“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慕凝想了很久，才终于说：“你知道吗？妈妈也希望自己的特殊的，被肆无忌惮的偏爱，总是让人如坠云端，飘然忘物。他明目张胆的给我他的偏爱，所以我很爱他，爱到这颗心再也装不进任何人。”
“emmmmm……”慕念卿说：“可是别人可能可以啊。”
慕凝轻轻摇头：“小念卿你现在还不明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小念卿不明白慕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偏爱，什么云端的，但是他知道慕小凝现在很难受。
他蹲下轻轻抱住慕凝，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爱你了，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啊。”
慕凝笑了笑。不再说话。
小念卿问：“左叔叔呢？左叔叔不是一直都对我们很好嘛？”
慕凝看着他，眼睛里面有几分温柔，她拍了拍小念卿的头：“左叔叔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有守护的东西，就要放弃一切东西。所以我们是不能一直待在左叔叔的身边的，小念卿你要快快长大，这样妈妈才好放心啊！”
……
“凌爷还在喝酒？”邬妙皱着眉问红姨。
红姨点点头，但是还是道：“邬小姐，你劝劝凌爷吧，这样喝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凌滦煜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老实说。邬妙有点害怕，她不敢进去，她小时候见过自己父亲喝醉的模样，和平时判若两人，不仅骂骂咧咧，还会动手打人，凌滦煜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很可怕了。更别说是喝醉的时候。
她踌躇在原地，红姨那里看不出来她的心思，自言自语似的，道：“要是小凝在就好了……要是小凝在，凌爷那里会喝这么多酒？”
邬妙一听，立刻就不爽了，她咬咬牙，看了红姨一看，上前去敲门：“凌爷？凌爷？你在嘛？”
虽说在滨华住了这么久，但是她并没有进去过凌滦煜的房间，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就伸手推开门，门并没有锁，轻易就打开了，邬妙立刻就闻到了一大股酒味IE，还是很烈的酒。
邬妙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房间昏暗，并没有开灯，只能借着外面花园里的灯光打量。
凌滦煜房间装修风格很冷淡，一看就知道是他喜欢的类型，男人坐在一个小阳台的椅子上，那是平时用来吹风晒太阳的，放了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凌滦煜坐在一边，桌上是好几个空了的酒瓶，而对面的椅子上……放了一只恐龙？
很萌的小恐龙，不像是凌滦煜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凌爷……”
凌滦煜眸光冷淡：“我不是输了不准人进来？”
邬妙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喝醉了，松了口气，轻声道：“我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
凌滦煜看了她一会儿，喝了一口酒，问：“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很狠心。”
“什么？”邬妙有些不明白，笑了一下：“凌爷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嗯。”凌滦煜道：“遇见了一个心狠的债主。”
“债主？”
邬妙更懵了，但是她也不敢继续问，只能劝：“凌爷……不管什么债，都有还完的那一天，您已经喝了这么多了……就别喝了吧？”
凌滦煜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寒凉，让邬妙便体生寒，可是凌滦煜却倏尔一笑，缓缓道：“你说的对，不管是什么债，都有还完的那一天。”
邬妙一停在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劝到了点子上，不禁一阵窃喜，柔声道：“既然如此，凌爷还是以身体为重吧？厨房炖了汤，要不要喝一点？”
“小泥球呢？”凌滦煜忽然问。
邬妙一顿，还是笑着道：“红姨带着小泥球出去遛弯儿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呢。”
凌滦煜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酒瓶良久才说，：“你先出去，我睡一会儿。”
邬妙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不敢说什么，依旧笑得温柔可人，道：“那凌爷，您先睡会儿，我先把厨房里面的汤给您温着，您一会儿睡醒了还可以喝点。”
凌滦煜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
邬妙又是自讨无趣，转身出去关上门。
凌滦煜淡淡的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小恐龙忽而嗤笑了一声：“没想到，蠢货说的话还有点用，点醒了梦中人。让人茅塞顿开。”
他抬起玻璃杯，一饮而尽，将被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本来小恐龙是放在对面的桌子上的，这下直接跌落在地。
，……
阁下醒来的日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天气，也没有特别的预兆，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左泽奉慕凝的命在医院守着，她推测今天阁下应该会醒过来。没想到还真的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