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睡不着
苏一姗2019-12-05 15:243,815

  永远不能旁听他的课?

  我低着头,咬着牙关,双手攥着紧紧的,曾经的自己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苏醒后,屡次的挫败吗?在薄易面前,又或者在Masked Professor面前,我演奏的那两次钢琴所得到的挫败感吗?

  从四岁开始学钢琴,我就被老师赞誉包围,我是极有天赋的学生。我很快就能掌握五线谱,驾驭钢琴,赋予它灵性,我没有让爸爸妈妈失望,站在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舞台,最后走出国门,到国外参加比赛。

  我是大家眼中冉冉升起的星星,按照这样的人生,我本该成为一位众人羡慕的年轻钢琴家。

  可现在呢?我已经忘记了那些荣誉的感觉,而也无法再给钢琴带来灵性。

  “教授,你说钢琴是具有灵性的乐器,你怎样对它,它便怎样待你,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演奏它,它便用什么样的声音来回报你。而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赋予它灵性的能力……”

  我全身在激烈发颤,眸光盈盈,似乎下一秒就要落泪。

  “对,你失去了。”Masked Professor短短回道。

  我抬头看他,他沉默深邃的眼里有些愠怒,我抽了抽鼻子,真的要哭了。

  豆大的泪珠掉在琴键上的瞬间,我很抱歉道:“对不起,教授。”

  “我会把钢琴擦干净的……对不起,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我局促地在想找纸巾,擦干净琴键上的眼泪,身旁的男人突然递过了纸巾,道:“先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了。”

  还在这里的我太羞愧了,羞愧的无处遁形。

  我接过纸巾,抹干了眼角的眼泪。

  Masked Professor接着道:“你失去的是面对钢琴的勇气,而不是赋予它灵性的能力。”

  他的口吻笃定,眸光坚定,我定定地盯着他看,原来现在的我连这第一步都还没有跨出去。

  我还没有彻彻底底接受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有,变成一张白纸的自己。

  重头来过太难,而这第一步,是我早晚需要跨过去的难关。

  那瞬间,他的话仿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满腹的委屈和失落却又滋生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量。

  既然老天爷让我重新活一次,而我也下定决心要重新追回梦想,重新回到巅峰的位置,为什么现在却开始害怕?

  如今我的观众只有Masked Professor,未来我会拥有更多的观众。

  “教授,我想再试试。”

  Masked Professor对着我点点头,我徐徐地吐了口气,做好了准备,再次坐回琴凳。

  我看着琴谱,手指微抬,控制手腕。可全身绷紧,肌肉紧张,敲下第一个音符后,我硬着头皮再继续,只是越来越的生硬又死板的音符回荡在琴房的时候,我打算起身放弃的瞬间,忽然有个力量自上而下。

  身边男人的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荡漾,他的声音磁性十足:“不要回头。”

  那种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让我觉得他已经取下了黑色的口罩,露出了真容。我太好奇了,很想一睹Masked Professor的容颜。

  可他的双手已然覆在了我的双手下,我的双手贴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微凉,我肩膀微颤,肩膀崩的更紧了。

  “放松。”他低声道。

  下一秒,我的指尖跟随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窗外秋风徐徐,窗帘摇曳,光影斑驳。

  我的双手随着Masked Professor在琴键上跳跃,一个个活跃的音符在我的耳边回荡,而我只是觉得面红耳赤,全身僵硬。

  可觉得温热的心窝仿佛有种奇怪的情愫在微妙地在变化。身旁的男人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弹奏属于这样一个属于秋日的动心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毕,Masked Professor的手指还定在钢琴的琴键上,我的双手还贴在了他的手臂,这样的角度看上去,仿佛我在握住他的手。

  我心一动,匆匆缩起双手,可还保持着坐姿。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敢回身,站了起来,可站在Masked Professor的身旁,让我感到局促不安。

  “刚刚我带着你弹得那只曲,只想告诉你,你可以跨出第一步的。”Masked Professor波澜不惊地解释道。

  我滚了滚喉咙,局促地感谢道:“谢谢你……教授。你……对每个学生都这样吗?”

  我忽然脱口而出的问话显得有点唐突,我有点懊恼,但已经收不回了。

  “不是,你是第一个。”Masked Professor平淡回道。

  我心中千转百回,想问他为什么特别对我。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来这间琴房练琴。”Masked Professor顿了顿,继续道,“我会放一把钥匙会放在门前的地毯下。”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认识我吗?

  那瞬间,我越发觉得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太过相似,只是他那么年轻,头发也不是深咖色,可是眉眼却那么相似……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问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我动了动喉咙,问道:“教授,大家都说您的外号叫Masked Professor,说您是音乐系神秘的蒙面教授,但我还不知道您的真实姓氏。”

  面前的男人似乎犹疑了会儿,才道:“你可以称呼我 Mr Evans,我在国外长大的。”

  我用力地点头,他又嘱咐道:“以后遇到事情,不要哭。”

  他的声音低又柔,在我内心起了涟漪。

  “好的,教授。”我面红耳赤地回道。

  和教授道了别,目送他离开后,我又在琴房停留了会儿。

  这间琴房大概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了吧。

  得到Masked Professor的青睐,让我很兴奋。晚上失了眠,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做了一场梦。这是我从植物人苏醒后做的第一次梦。

  我梦见了11年前的那场比赛,我捧着奖杯站在舞台中央,身旁有个少年对我轻轻哼了声:“嗨,冠军,你可要看好你的奖杯,早晚是我的。”

  语带挑衅,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妄家伙!

  我有些不屑地回了句:“有本事你也捧着冠军的奖杯啊。”

  少年也不服输道:“好啊,明年的比赛你一定要参加,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我不甘示弱地也回道。

  就这样梦里的画面切换,转瞬间,我出现在了水上餐厅,我们一行从中国来海外参加钢琴比赛的少年选手得到了不俗的成绩,所以要在餐厅举办一场庆功宴。

  我们在坐落河面上的木质大露台用餐,晚风阵阵,余晖照耀着来往的船坞。

  大家欢声笑语,举杯共饮,不亦乐乎。

  直到“砰——”的声巨响,水上餐厅发生了巨大的震动。

  有个外国人在用英文不断地挥动手势,说着又快又急的英文。我们还没回过神,就有个中国人在尖声大叫:“餐厅坍塌了,大家快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从餐厅摔进了水里,不断扑哧,用力挣扎。

  我呛得没有呼吸,直到身旁有人紧紧拉住我的手,一个力气不断地往上拉着我,我用力地喘了口气,最后失去了知觉。

  我从梦里惊醒,才发现背后湿了一片。

  打开台灯,灯光晕黄,我找出了那张我站在获奖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站在我身旁的男生,我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是他救了我吗?

  我起身为自己倒了杯开水,看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在噗噗作响。

  我打开一看,是薄茹晨建的群有了新消息,薄茹晨的微信名叫“如晨”,这个点居然还没睡,她在微信群问道【皙皙睡了吗?】

  我随手回道【睡了一觉,刚刚做了个梦,所以就……】

  【噩梦吗?】薄茹晨又问。

  【不算,你呢,怎么这么迟还不睡?】

  【我有点失眠,特别无聊,不知道要干嘛!可是明天还得上班,我是不是得请假了?】

  薄茹晨发了个“大哭”的表情,顿了顿她又问【既然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要不,我们想想给这个群取个名吧……】

  全程都是薄茹晨和我在群里聊天,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妥,会不会打扰到薄易的休息。因为群里的另一个他全程沉默。

  他会不会已经睡了,或者在默默窥屏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下,薄易的信息跳了出来,我紧张地点开一看,他发了个【在?】

  我紧张地问了句【你也没睡吗?】

  【睡不着。】

  难道薄易也失眠了?今天齐齐失眠的一夜吗?

  【你……也失眠啊?】

  【……不是】

  【那是因为?】

  【……因为你和薄茹晨太吵了。】

  我的肩膀微微哆嗦了一下,可以能想象到薄易在手机背后那张不耐烦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地回复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休息,可是,你不会设置一个消息免打扰吗?】

  过了许久薄易才回了一句话【……我只有一个群。没必要。】

  没想到薄易竟然只有一个群。

  虽说我沉睡了11年,错过了很多,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还是很快的,加的群居然比薄易还多上几个。

  眼见薄茹晨在群里,已经大开脑洞地想群名的时候,什么“薄熙群”“薄情寡意群”

  我在屏幕背后战战兢兢地颤了颤,心想薄易已经在那厢MMP了许久了吧。

  可这两姐弟也太奇怪了,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吗?为什么不阻止薄茹晨聊天,而来阻止我呢?

  我慌忙给薄茹晨私下发了个微信道【我们还是别在群里聊天了吧……】

  【为什么?】薄茹晨迅速回道。

  我犹豫了会儿回道【可能……会打扰薄易的休息。】

  【他是私聊你了吗?】

  我迟疑了会儿,发了个“嗯嗯”的表情。

  薄茹晨被激怒了,在群里特地 @ 了薄易道【薄易你为什么要私聊皙皙,有什么话不能在群里说吗?】

  接下来,群里的成员变成2个人,可薄茹晨哪里肯放过退群的薄易,群消息多了条“如晨邀请博弈加入群”过了会儿,薄易又退了群。薄茹晨再次把薄易拉进了群。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拉锯战,薄易给我发了个消息【你干嘛在背后说我坏话???】

继续阅读:第十四章:你最好不要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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