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我被温开水呛得不行,迅速把手机的音量关小,可这声音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刺啦——”厨房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玻璃破裂的声音。
我急急忙忙地打开厨房的灯,见傅宴穿着格子睡衣,嘴上还咬着一把汤匙,双眼震惊地看着我。而满地都是玻璃罐头的碎片。
傅宴把汤勺放在手上,嘴唇微张,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才道:“姐……你怎么这么迟还没睡啊?”
“你……你呢?”我也有点心虚。
傅宴目光闪烁,笑了笑:“我这半夜有点饿,就起床拿个黄桃罐头吃。”
我看了看满地的碎片,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干嘛不开灯啊。”
“哦,我本来想拿个罐头就走,结果……”傅宴慌张屈身,准备拾起碎片。
“姐,你去睡吧,我来收拾。”
“还是我帮你吧,下回记得开灯。”
话落,我就找来扫帚和傅宴清理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罐头汤汁。等一切完毕,傅宴心虚地准备逃回房间,偏偏被我拽住了。
我看着他,唇角微动,酝酿了会儿道:“你……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吧?”
傅宴坚定地摇摇头:“有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你没有听到那个……语音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宴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又追问道:“你到底听到没有啊?”
“姐,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比自己小十岁左右的小鲜肉喜欢嘛,现在是新时代,女大男不是什么问题的。”
我慌张地捂住了傅宴的嘴,很是郁闷。
傅宴好不容易挣脱了我,又道:“不过,我就是替梁谷哥感到可惜。他等了你这么多年……”
我现在头脑里一片混沌,“嘘”了声道:“反正你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听到。”
傅宴乖巧地点点头道:“姐,你放心,我今晚只是打破了一个黄桃罐头,什么也没听见,也没有看到为情困扰的你……”
“我没有!”我打断了傅宴的话。
傅宴做了个手势,为嘴巴拉了个拉链道:“你说的对,你没有。”
“……”
看来跟傅宴是解释不清了,我和他挥挥手,又回到了卧室,薄茹晨又发了个消息【你是在担心什么?年龄根本不是你们之间的问题。而且……根本不是问题。】
怎么可能不是问题?
况且,我怎么可能对薄易有其他想法。
就这么平平稳稳过了几天,为了选拔赛,我的日常很忙,早出晚归,在Masked Professor指导下,琴技得到了一个飞跃。
那瞬间,我忽然觉得,很可能17岁的琴技也在慢慢恢复。
17岁的我,那个巅峰的我也要回来了吧。
我好几天没有去薄易旅馆,也没有见到薄易,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薄易没有理由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毫无闪光点的姐姐,薄茹晨一定是随口说说的!
到了周六,我接到了设计师的电话。她在薄易的要求下又修订了下设计稿,这次是让我去现场一起定下最终设计稿。
我本来想着推辞这个事情,设计师却坚持道:“薄先生觉得还是要你确定一下。”
39号房间本来就是我提出的设想,如果我提了个设想,却没有参与到最后,好像很不负责任。思忖片刻,我跟设计师让她确定了一下薄易的行程,三个人碰个面。
设计师十分好奇道:“可是,许小姐你和薄先生不是朋友吗?你们两人确定一下时间,再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听筒对面的我,犹疑了会儿回道:“好。”
我最终还是给薄易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他接起了手机,还是一贯的清冷:“喂——”
“薄易,设计师给我打电话了,说最后确认一遍,就能定下最终设计稿,那间39号房间,原谅之屋,就能正式动工了,我……”
我的话未毕,他就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
“你知道了,那设计师怎么不跟你约个时间?”我有点好奇。
薄易冷淡回道:“是我跟他说,让你跟我确定。”
“所以,你是特地告知设计师,故意让我打个电话给你吗?”绕来绕去,原来是薄易故意为之。
“对。”薄易短短回道。
我有点懊恼道:“干嘛非得这么麻烦。”
“不麻烦,”薄易轻描淡写道,“我喜欢。”
我的耳窝微热,内心忽然感到一股电流吱吱地通过,薄易的人设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这句“我喜欢”让我一时语塞。
“被邀请的感觉。”薄易补齐了后段的话。
薄易没变,一点也没变。
是我对他有了误解。
我和他确定了时间,下午两点,我来到博弈旅馆,上了楼发现薄易和设计师已经在等我,三个人沟通还算顺利,安排好工人,明天就能开工。但博弈旅馆其他房间还有客人,为了正常营业,不打扰到客人,所以装修只能集中早上的时间9点到11点两个小时,所以整个工期会延长。
设计师争分夺秒地回去和工程队沟通,我和薄易一块下楼,在旅馆的大厅驻足了会儿,我才找了个话题问道:“早上装修也会引起部分客人的不满,会不会影响旅馆的生意?”
“应该会,”薄易淡淡道,又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
我看向薄易,随口道:“来这里住宿的客人,如果早上有行程就不必担心,就怕有些客人早上想在房间享受安静的时光。”
“我可以提供小吧台的优惠,这样对造成困扰的客人一些补偿。”薄易思忖片刻道。
“对,还可以举办一些活动,比如早上有钢琴演奏啊之类的。这样噪音的危害就会降低许多。”我又建议道。
“你想让我弹钢琴?”薄易冷冰冰地看我。
我倒吸了口冷气,说:“其实也可以请别人的……做一些钢琴演奏表演。”
“那你来吧。”薄易又道。
我怔忪盯着薄易,我没听错吧,薄易不是说我弹的是棉花吗?
“我不行吧,我怕献丑了……”我慌张地摇了摇头。
薄易解释道:“本来我也不想请你的。”
“但你应该比较便宜吧。旅馆可没钱请个钢琴演奏家。”薄易轻描淡写道。
我咳咳道:“可是我……好像不太行。我怕我的水准不配那架限量版的施坦威钢琴。”
薄易轻笑了声:“许皙皙,你想的好像有点多。”
“恩?”我眨眨眼有点不解。
他又道:“你现在还想着弹那架钢琴?”
我窘了窘,面色微微潮红,怎么了,人还不能有梦想了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我有些结巴地解释道,“而且旅馆不是只有一架钢琴吗?你不让我弹那架,我能弹哪架啊?”
“这不是你担心的事情。你现在不适合这架钢琴。”薄易淡淡道。
“不……不适合?”我暗暗觉得自己还是蛮适合的。
“配不上。”
薄易单刀直入,毫不留情。我面上无光,见他走了几步,对着林经理喊道:“林经理,把大厅的施坦威钢琴搬到我的房间。”
林经理微微鞠躬,说:“好的。”
“另外帮许小姐配一架,她喜欢的钢琴。”薄易又吩咐道。
“好的,老板。”
话落的瞬间,薄易已经上了楼,站在二楼的走廊往下看,对着我道:“许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上班啊?”
“我……”
我怔忪地看着他,自己什么时候答应来上班了。
薄易是一直这样帮人莫名其妙地下决定吗?
还没等我回答,薄易又对着林经理道:“林经理,您同许小姐详聊吧,我有点倦了。”
“好的,”林经理毕恭毕敬回复,又看向我道,“许小姐,我们去办公室聊聊吧。”
我跟着林经理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却放着两张两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桌上放着账本和刚刚装订好的十几本会计凭证。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林经理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这个办公室,有点乱。”
“林经理,是还有一位会计和您一块办公吗?”我问道。
林经理笑了笑道:“哦,不是,会计也是我。”
“您是兼职会计和经理?”我感慨了句,“那平时一定很忙吧?”
“是会有点忙,但也很快乐,我在旅馆干了十几年,已经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了。”林经理解释道。
看的出来林经理对博弈旅馆很有感情,我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所以,这家旅馆一直是薄易在经营吗?”
“当然不是,是薄易的父亲,十几年前薄易还很小呢。”林经理解释道。
我也笑了笑打趣道:“薄易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小啊?”
“现在的他……”
林经理忽然截住话题,又道:“当年他就是个小孩,现在他成年人,不算小孩了。”
我继续追问道:“薄易感觉比同龄人成熟?他……到底几岁了?”
“过完生日,19岁了,”林经理笑了笑回道,“许小姐,你好像对老板很好奇,我们还是谈谈您的工作?”
“可我还没决定在这里演奏钢琴啊。”我坦白回道。
“许小姐,我们老板的钢琴弹的很好,参加过很多比赛,你要是在这里工作可以得到他的指导……”
“他钢琴弹得很好,是不是世界各地参加过比赛?”我继续追问道,“是不是也去过卡妮娜岛?”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