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经理的两个字让我忽然瞪大了眼睛,直起身子,双手搭在办公桌前想要继续追问,忽然办公桌前的座机响了起来。
我又坐回了位置,耐心等待。
他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神色忽然变了变,回了句“好的。”又挂了电话。
“许小姐,我现在有些事,要不然我们下回再谈论你在旅馆的演奏工作?”林经理态度十分客气。
我点点头,又道:“其实我在准备校庆的选拔赛,可能也得下个月才有空。”
“时间来得及,我会为许小姐挑选合适的钢琴。”林经理又道。
见林经理还有事要忙,我也不好再打扰,顿了顿,我又问道:“林经理,你刚刚说薄易也去过卡妮娜岛……参加过比赛?”
林经理点点头道:“对,去年去的。”
“去年?”
我迟疑了一阵,林经理继续道:“许小姐,你还有问题吗?”
“哦,没事。”
我弱弱应了一声,心事重重地走出博弈旅馆。站在旅馆面前,我仰头看了看那块招牌,有了片刻失神。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轿车在按喇叭,我回身一看,是薄易的白色轿车。
“我正好要下山,送你吧。”薄易从车窗探出,淡淡道。
“好啊。”
我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忽然问道:“你今天要去哪里?”
薄易冷淡侧眸看我一眼道:“和你有关系吗?”
冷淡的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
车内安静了会儿,我清了清嗓子,又问道:“听林经理说,你钢琴弹得很好,去过很多地方参加比赛?”
薄易点点头,好似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说……”
“说啊!”薄易抬高声调催促道。
“我想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
“……”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我也傻了眼,我刚刚明明想问的不是这句啊……
我羞愧地咬了咬舌尖,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这就是你想问的?”
“其实不是……我……”
我正想解释一下,偏偏被薄易抢先了:“提醒你一句,不要对我好奇。”
“谁说我对你好奇了?真是莫名其妙!”
薄茹晨到底跟我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对啊,薄易才19岁怎么可能喜欢我啊!
“因为我很危险。”
我轻轻嗤了声道:“危险?”
薄易笑了声,又道:“也不要对那位蒙面教授好奇,他也很危险。”
“你会不会管的太多了呢?我对谁好奇和你有关系吗?而且我的大脑也不需要为你负责啊……”
我胡说八道了一大堆,觉得自己好像也挺莫名其妙的。
此时,轿车从山路上颠簸到了平坦的马路,他忽然停住了车,侧头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黑色眼瞳很深:“不知为何……”
我看向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有种压迫感。
他年龄比我小,我怎么怕他了?
为了不能怂,我坐直身子,昂了昂脖颈盯着他,试图不要弱了气势。
“就是想管你。”他微微蹙眉,淡定开口。
“……”
什么鬼?
控制狂吗?
他眉眼一抬,唇角戏谑道:“怎么,害怕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冷冷白了他一眼,说:“你凭什么管我啊?”
薄易忽然俯身下来,逼近的脸庞五官俊厉,眸光带着威胁性。他渐渐靠近,压低了嗓音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吧,我不止是旅馆的老板,我也是个……小混混啊?”
我局促地身子往后倾,他渐渐靠近,最后扣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不安地瞪大眼眸,他满脸戾气,一字一顿:“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我可以经营旅馆,也可以打人,当然也可以……管你。”
逼近的脸庞,喷出的热气近在咫尺。
我吓得不清,还好怀里的手机铃声拯救了我。
我赶紧抓起手机,弱弱地对薄易说:“我……我接电话一下。”
薄易这才直起身子,继续开车。我接起手机对着电话里头道:“喂,是梁谷吗?”
梁谷回道:“皙皙,你现在在哪里?”
我看了看薄易一眼,回道:“我在回家的路上。”
“我正好也去你家,我们在家门口见吧。”梁谷道。
十分钟后,薄易把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打开车门,下车正好看到了梁谷朝着我走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背后的薄易,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薄易淡淡笑了笑道:“你好,梁先生,下次欢迎您来博弈旅馆参观。”
“应该没什么机会在博弈旅馆住宿。”梁谷婉拒道。
“不一定是住宿,许小姐经常来玩的,”顿了顿,薄易又道。
我的表情僵了僵,什么时候经常去玩来着?
“我是去旅馆做事的。”我解释道。
刚脱口又觉得好像有点别的深意,干脆冷着脸,不再说话。
等到薄易的轿车驶远了,我才对着梁谷问道:“梁谷,你怎么突然来找我,是查到了什么吗?”
梁谷点点头,跟我一起上了楼。家里正好没人,我和梁谷一起去了书房,梁谷从牛皮纸的文件袋里取出了一叠文件递给我。
我徐徐翻开这些文件,上面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英文,我看的眼花缭乱,忍不住问了句:“梁谷,你知道我英文不好。你给的这些,我看不懂。”
“那你应该看得懂薄易,这个拼音吧。”
我蹙蹙眉,瞪大眼睛看他,仔细看了看病人的姓名一栏确实是“Boyi”我又看了看年龄和其他基本信息,病历里的薄易在11年前是个19岁的少年,现在应该已经30岁了。
那么两个薄易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在等待梁谷为我解惑。
“他是我认识的薄易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梁谷靠在办公桌旁边,解释道:“现在只能证明和你一起被送往卡妮娜岛医院的伤员中有一个人也叫薄易。”
我继续追问道:“有照片吗?”
梁谷摇摇头道:“没有。”
我有点失望,明明就要接近真相,偏偏戛然而止的感觉太难受了。
似乎沉默了会儿,梁谷又道:“如果和你一起送往医院的男孩就是你认识的薄易,你会害怕吗?”
我怔怔地看着梁谷,他吸了口气又解释道:“如果这十几年,他完全没有变化,这不就是冻龄了吗?”
“冻龄,”我来回重复着这个词,忽然问道,“有这种可能性吗?”
送走了梁谷,我枯坐在电脑前,百度了一下“冻龄”二字,我照着网页搜索引擎上的字念道:“冻龄,是指冻结年龄,也指冻结肌肤的年龄。”
又过了会儿,网页上的字眼不是“冻龄女神”就是护肤品的广告。
我双手捧着脸,深吸了口气:“不可能啊,这是违背科学的,凭什么薄易不会老,而我在床上躺了11年就老了?”
我越想越忿忿不平,没忍住骂了句:“不公平!”
日子不急不慢地过去,我每天早出晚归,日子过得很充实,可是心里还怀揣着薄易的事情,梁谷答应我会继续调查,直到找到薄易的照片资料,而我在专心准备选拔赛。
这天,我刚到音乐系,就看到众多学生围在了公告白板前,我钻进人群才发现,这次选拔赛的初审名单出来了。
我顺着公告栏上的名字一个个往下看,却始终没有找到我的名字。
“知道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吗?”
我侧头一看,人群里何小龄得意地对着我笑了声:“因为你落选了。”
“不可能,还没凭实力开始选拔赛,我为什么落选了?”我难以置信。
何小龄得意地耸耸肩:“那你应该去问周芸芸学姐啊。她不是负责选拔赛的选拔名额吗?”
我的脸色有点难看,又看到何小龄,得意扬唇笑了笑:“本来还想在选拔赛和你一较高低的,显然没有这个机会了。”
“有点遗憾啊!”
何小龄故意叹了口气,从人群里缓缓离开。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声音鼎沸。我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前段时间为了害怕自己练琴的时候睡着,我每晚用冷水拍打脸庞,即使冻得瑟瑟发抖,我依然坚持到深夜。
因为我不想辜负Masked Professor,不想让他失望。我也不想让自己懊恼重生后没有珍惜启程的机会。
可即使如此,我仍然连入选的门票都没有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