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结巴!”我惊诧地大叫了起来。
薄易迅速停下了机车,转了个弯,往回走。影影绰绰的路灯,让人阴森惊惧,远处急驶的车辆通通刹车,车里的人们在观望着这场交通事故。眼前的情景让人感到了触目惊心,小结巴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鲜活的生命忽然在那瞬间变得安静。
以三哥为首的一群人都围了上前,我全身在激烈地颤抖。身边的薄易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用肯定的眼神告诉我不要害怕。
他淡定地掏出手机打电话。“喂,120吗?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我在……
他有条不紊地把情况汇报。
三哥怒气汹汹地持着棍子到了薄易跟前,大声吼道:“薄易,要是小结巴死了,你也活不长了!”
“这时候你还说这个。救小结巴才是当务之急!”我冲着他大吼道。
三哥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冲他大吼,本来戾气十足的眼神徐徐暗了下来,他哼了声:“好啊,我们秋后算账。”
几分钟后,救护车终于来了,小结巴被送上了救护车,我们和三哥一行人也跟随其后赶去医院。
小结巴淡淡情况不容乐观,依旧在抢救室里抢救,而我和薄易,三哥一群人坐在长廊的两边。
我的情绪还没能完全平静下来,目光无神地注视着抢救室。薄易轻声问道:“皙皙,你要吃点东西吗?”
我看着手术室内的灯还亮着,焦灼地问道:“薄易,小结巴会死了吗?我没想到事情会朝这样……”
他摇摇头:“和你没有关系。”
我点点头,双手攥成拳头,看向对面的三哥,他此时狠戾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薄易。
我害怕小结巴出事,但更害怕小结巴死了,三哥会把所有的仇恨转移到我和薄易身上。
我们在医院等到凌晨五点,薄易看我身体虚弱,硬是拽着我去医院食堂里。他点了两碗粥和一些小菜。
我轻轻持着勺子,昨晚的惊魂让我毫无心思吃东西。
薄易却忽然笑了,我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他解释:“没想到我们11年前共患难,11年后还要共患难。”
“你这是什么话?”我有些无语,慢慢喝了口粥,问道,“你干嘛要来救我”
他目光深深看我,唇畔笑意浅淡:“我只是想既然11年前救了你,这次你因为我而被绑,我也得好人做到底吧。”
“还不是因为你的风流债!”我小声嘀咕着。
薄易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说的是周芸芸?”
“要不然呢,三哥以为周芸芸喜欢的是Masked Professor,怎么会想到认识的薄易就是教授呢!”
薄易轻飘飘地笑了声。也不知道是粥的作用,还是和薄易说了几句话,我现在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你好蠢。”我轻轻嗤了声。
“你说什么?”他瞪了我一眼。。
“为什么不报警?”我有些生气。
“我怕他们撕票,想要用他们的规矩解决,如果我没回家,薄茹晨会报警的。”顿了顿,薄易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省的她担心了一晚上,你先吃吧。”
“好。”
话毕,他就去餐厅窗户旁打电话了。凌晨四五点的医院餐厅人并不多,我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却看到三哥一行人从餐厅后门径直进了门,他凶神恶煞,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接往我的位置来。
我迅速起身,着急问道:“小结巴,他还好吗?”
“薄易呢?”
“他……他不在这里。”我心里隐约有些惧怕。
“小结巴手术还算成功。”三哥冷冽道。
我吁了口气,暗道还好人没事,
“但不代表我和薄易的这笔账算清了。”他拧着眉,凶巴巴道。
“那……你要干嘛?”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既然不在这,你就代他还这笔账吧。”
话落,一把闪亮的利器就朝着我的方向劈了过来,我慌了神,当即的反应竟然是合上眼。
可恐惧的疼痛却没有当即袭来。
过了几秒,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薄易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跟前,他的右手紧紧握住那把陶瓷刀的刀刃。
“我们的账,今天算清了。”薄易面色淡定,声音抑扬顿挫。
薄易目光如炬,一字一顿,抑扬顿挫。他的右手紧紧握住刀刃,依然没有松手,而渗出的血,一滴又一滴地落在热粥里。
他太过冷静,冷静地让人害怕。
我因为惊惧,连声音都变得更加尖锐:“你,你不要太过分了。绑架我的是你,小结巴也是因为你才会被卡车撞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们会报警的。我们会让警察保护我们的。”
三哥骤然收起陶瓷刀,刀刃在薄易的右手掌上划上了更大的口子。
他阴翳地笑了声:“好,薄易我敬你是一条汉子。”
薄易苍白地笑了声:“谢谢。”
“我三哥说话算数。从今天起,我和你的账算清了。至于周芸芸是我的女人,你要记住。”
三哥落下这句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餐厅离开,这时,我才看到薄易微微拢起右手掌,不想让我看到伤口。
我紧张道:“你干嘛呀,把手掌摊开,不然伤口会很疼的。”
他淡淡笑了笑:“没事,小伤,我回家包扎就行。”
“不可以,你现在就摊开右手掌给我看!”我命令道。
他没有办法只好摊开右手掌,那一大条的刀口,还在往外渗出鲜红的血来。、
“你是傻瓜吗?干嘛去抓刀子。你知不知道……”我噙着泪埋怨,抬头瞬间发现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你干嘛这么看我。”我面色绯然看他。
他轻轻地蹙蹙眉:“有点疼,”
我又急又恼道:“,有点疼?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去找医生看看吧。”
“等等——”
薄易叫住了我要迈出的脚步,我旋头困惑看他,他的左手骤然把我拉入他的怀中。
猝不及防之间,我已经到了他滚烫的怀中。
“不要动——”他说。
我老老实实地不敢动弹,他继续道:“先借我靠靠。”
他的脑袋枕着我的肩膀,我不敢动弹,只能仍他靠着,心里却在激烈地打鼓,好一会儿,我才道:“薄易,谢谢你。”
“谢我什么?”
“算起来,你救了我第三次了吧。”我徐徐道。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他又问道。
我疑惑,支支吾吾:“怎么报答你?现在借你肩膀靠靠……算吗?”
他蹙着眉,闹了脾气:“听过这么简单的报答吗?”
难道……还要以身相许了?
我陪着薄易去外伤科包扎伤口,还好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但需要打一针破伤风的针。
等薄易的伤口包扎完毕,还需等护士打针。我和他在诊室等候。我看着男人手掌伤口上的厚厚纱布,再抬头看看面前的男人,他眸光深深,唇旁弯了一道弧度。
我觉得不可思议:“你这人真奇怪,明明以前都不怎么爱笑,现在好了,受了伤还笑了。是不是脑子也受伤了?”
“我和三哥的账算清了,他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难道不值得庆幸吗?”他反问道。
“可是——”我欲言又止,又急又气,“可是你的手,你的手现在还怎么弹琴啊?”
“那就休息一段时间吧。”他不以为然道。
顿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恐怕还休息不了。”
“你不是从音乐系辞职了吗?”我疑惑道。
“Masked Professor是辞职了,薄易没有辞职。”
我很是不解:“什么意思啊?”
他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一直都有每周去福利院演奏的习惯,这周末有场演出。”
“那你去不了了。”我替他感到可惜。
“但我想到了解决方法。”薄易又道。
我困惑地看他:“你有……什么解决方法?”
“你代替我去演奏吧。”薄易笃定道。
我忙不迭地挥挥手,说:“我不行,我怎么能代替你去演奏。”
“你不是要报答我吗?我的第一个要求都不答应了?”薄易扬眉问道。
校庆是我第一次的演出,但这次去福利院演奏的任务是教人钢琴,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这样的技术教人。
他见我久久未答应,忽然蹙眉装可怜,哑着声音喊了句:“我的手好疼……”
“那你到底……有几个要求啊?我得好好准备准备。”我生怕他后续还有别的要求,而我无法完成。
他扬了扬下颌,问道:“你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