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放不下的过去
冬炙2019-12-12 10:302,945

  从未离家这么远的亭亭不知道春运竟是如此浩荡,真正是一票难求,刷了整整两周也没有抢到回家的车票。智信早就告诉过亭亭,他可以通过某个软件轻而易举帮她抢张票。可她得知智信春节要值班不能回家,想到以往每年过年爸妈都要闹出点事儿,亭亭觉得甚是厌烦,后来索性就放弃回家过年的念头,又怕智信反对她不回家,所以一直拖拉到年二十九才告诉智信真相。智信知而不言,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希望亭亭能陪在自己身边,所以只是假装生气说下不为例。

  春节如期而至,这几天S市像一座空城,街上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几家大超市还在坚守。谢滔回家过年了,亭亭带着自己刚买的粉色V领真丝吊带睡衣去了智信的宿舍。这是孟珺八卦碎念时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出的建议,说男人都喜欢这种款式。亭亭本没有当一回事,没料想某次逛街还是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条。

  智信的住处是个方正的两居室,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张原木色的餐桌,桌子周围摆放着4把椅子,桌子上空无一物,一尘不染。房间很整齐,一点都不像是两个大男人的住所,客厅里应有尽有。亭亭心想,这肯定是智信收拾的,他向来是一个有条不紊的人。

  第一次来智信居住的地方,亭亭开起不免有些心跳加速。智信的房间在客厅的右边,对面是他的室友。智信向亭亭提起过这位室友,不仅是他的同事,还是大学加研究生同宿舍的同学,在美国长大,名字叫方丛文,他也是智信向亭亭提到过的唯一一个同学,现在没在屋里,至于在哪里亭亭并不关心。

  智信打开房门,最醒目的就是电脑桌上的两个大显示屏,桌旁边放了一个小书架,每层木板都被压成了深深的弓形,上面堆满了计算机、数学、文学等等各类书籍。和书架平行放置的是一张单人床,蓝底白点的三件套收拾地整整齐齐。亭亭跟着智信进入房间,进去之后她才发现除了那张办公椅就再没多余的椅子,她尽量摆出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沿着床边坐下。

  “你先去洗漱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做。”智信说着便坐到了电脑桌前的办公椅上。亭亭答了一声好就拿着衣服起身,可刚才进来的时她并没有注意洗手间的位置,迟疑间智信转过头来,看穿了亭亭的小心思,嘴角微微一咧,便起身带她往浴室走去。

  短短数步的路程因俩人的沉默显得格外绵长,亭亭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在想些什么呢!她默默地呵斥自己,想借此驱散心中无以名状的情绪,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看一旁的智信,他的样子一如平常,看不出什么表情。

  亭亭吹干头发后穿上那条真丝睡裙,对着镜子前后左右仔细地照看了一番,在确定这样的形象既没有性感得太明显又不会毫无情趣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来到智信的房间,悄悄坐在床沿上。

  智信并没有察觉,他正时而低头写写算算,时而又急速地敲着键盘忙着。亭亭看着这样的智信心中生出一种满足,甜甜的,让她忍不住轻笑出来。智信边打字边转头过来,继而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个人转过身来,只是嘴角噙笑看着亭亭。亭亭被他看得有些慌乱,无意识地用手摸摸自己脸颊:“怎么啦?”智信嘴角的笑扩大了,轻轻地飘出两个字:“好看。”亭亭因这样直白的称赞羞红了脸,微微低下头。智信站了起来,亭亭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回荡在整个房间,没想到他却只是起身去衣柜里取了衣服,朝浴室走去。亭亭长长地舒了口气,想到自己刚才丰富的独角内心戏,觉得很是逗趣。

  书架上有狄更斯的《雾都孤儿》,亭亭没有看过,但里面的主人公oliver经常被智信提起,说他是一个被生活磨砺最后获得幸福的人。旁边放着狄更斯的另一部作品《双城记》,这一本杜亭亭倒是读过,并对里面的两句话印象深刻:“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我们拥有一切,我们一无所有”。

  亭亭觉得这两句话与他们的时代特别贴合。他们这一代人,虽然没见过战争,没见过祖国最落魄的样子,但千千万万个从农村走出来的人都经历过贫穷。许多的他们在最渴望知识的年纪得不到受教育的机会,即使得到了也是那么地贫乏。一本没有封面、字迹都模糊的小人书就可以被作为珍宝。不似现在,他们要做的反而是要在海量的信息中学会甄别,看似拥有一切,实则没有什么是真正拥有。

  亭亭没有看狄更斯,而是抽出《红楼梦》,随手翻到贾宝玉对林黛玉说:“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于是便重新看起这章来。大学时,亭亭为了完成智信当年在容与渌给她安排的任务,她每天轮着啃智信列出的那些著作。其实,那时候的亭亭喜欢的是安妮宝贝这种青春迷惘带点疼的书,很有意思的是,她觉得可以找到共鸣,但又觉得这共鸣背后缺乏根基。和智信在一起后亭亭又开始看狄更斯,看马尔克斯,看曹雪芹,因为智信说这些更有利于认识这个世界。亭亭趴在床上,双脚举在空中摆出一个等腰三角形,把书放在枕头上,双手托腮,很快就沉浸在林贾的爱恨中,待想侧身半起时,才发觉两手已经麻木。

  “哎呦。”亭亭整个人趴在了床上,脸埋在书本里。智信急忙走过来,“怎么啦?”声音有些急切,但亭亭却像拿到一张随意撒娇的通行证,像个孩子一样很无辜地说:“手麻了,”智信听到回答舒了口气,揣着一份不知该怎样言语的无奈坐在床沿,他不想去责备婷婷不懂得照顾自己,自天桥话语之后,亭亭的一切都是他的责任。

  他抽出亭亭的双手,让她平躺着把头放在《红楼梦》上,然后用他那粗糙厚重宽大的双手帮她按捏起来。看着他捧着自己的双手感觉捧着全世界的样子,亭亭觉得自己的血液时而往下窜,时而往上冲,体温绝对高于常温。亭亭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被人这么呵护过,内心略过一丝哀愁,但相比这幸福满满,那一丝的哀愁也只是眼前生活一闪而过的插曲而已。

  “好了,睡吧,很晚了,虽然白天温度高,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凉的,记得盖好被子。”说完,智信起身欲走。

  “你要去哪?你……”亭亭一把抓住智信的衣角。

  “我去客厅睡,就在外面。”智信说。

  “那你不……不……不睡在……在……这里吗?”亭亭不好意思地有些结巴起来。

  “你希望我睡在这里?”亭亭点了点头,智信坐回床沿,狡黠地看着她:“你就不怕我血气方刚对你冲动吗?”亭亭立刻飞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嘴里这这那那的就是不放手。智信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脑袋瓜成天想什么呢,叫你平时不要看没有营养的青春爱情,”语气中透着暧昧的责备。

  在智信面前,亭亭可以像个小孩,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她过去从不敢想象自己也可以像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一个人面前肆意妄为,不带任何面具,不加任何掩饰。

  亭亭脱口就说:“可是我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下睡,有点怕……黑……我不敢……”在说出这话时,声音小到接近0分贝吧,可智信还是听到了。“哦,这样啊,但这床是单人床,两个人会有点挤,”他故作迟疑,语气中带有挑逗的刁难。“没关系,我靠着墙睡,保证给你腾出空间,不影响你睡觉,”亭亭急切地边说边往里面靠,然后满脸祈求的望着他。智信表面无奈内心澎湃,把灯关了,侧身睡在亭亭身边,而天真的亭亭却真的就尽力往墙上靠,给他腾出空间。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侧睡,明明是单人床,可他们之间却空出了一片跑马场。

继续阅读:第19章 放不下的过去,亭亭与丛文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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