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神迷糊不定,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慕容琅略感挫败,只好上前提醒,“迟姑娘,我们若是上山的话,就从这条路走?”他指着蜿蜒曲折的那条小径问道。
好在近日几天都是晴朗天气,小路虽然四周都是草丛,但也干燥,没有太多泥泞,迟烟烟不敢继续想脑子里的问题,连忙回过神来,点着头道:“正是从这条路上山,只是小径难走,小王爷别嫌弃才好。”
慕容琅忍不住拿折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了多少遍了,如今是在外面,就别这样叫我,免得给我惹来麻烦。”
迟烟烟摸了摸脑袋,不轻但也不重,她也只好垂着脑袋,瓮翁的哦了一声,“下次记住了。”
见她这幅呆楞的模样,倒将慕容琅给逗乐了,“我是将你当做了朋友,才没有这样见外的,你可别嫌弃我不知分寸才好。”
迟烟烟暗暗撇嘴,无奈叹道:“您这样身份尊贵又神秘的大人物,我这种小民,哪里敢违背您的意思啊,往后说话定会注意,不会让您的身份泄漏出去的。”
她虽然说着满口恭敬的话,可那语气一听,便知是在玩笑逗乐,慕容琅又是一笑,目光看到她身后的小背篓,好奇着问道:“这就是药篓?”
果然是金汤匙养大的公子哥儿,什么没见到都要仔细盘问一番,非得弄清楚了用途,甚至是做法。迟烟烟颇为无奈,“这药篓是我从村里阿公那里买来的,你要是想知道怎么做,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见他。”
慕容琅也知见好就收,见她没了耐心,便也不再问,但转头又看到路边枝头上的一只雀儿,又忍不住问道:“那是画眉鸟吗?以前我家里养过几只,可是都被家中姨娘养的猫儿给偷吃了。”
迟烟烟抬眼看了过去,只见那只鸟儿已经被慕容琅的声音给惊走了,看着那身形,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麻雀。
没走多久,迟烟烟便找到了一丛黄连。她从身后的小药篓中拿出了小锄头,将黄连连根挖起,“这就是黄连,味道极苦,但是常用作明目的药材,也能治肠胃腹痛。”
而慕容琅看着也颇感兴趣,“只是这药长得也太不起眼了些,与旁边杂草无异啊,你是怎么辨别出来的?”
迟烟烟不禁有些心虚,若是说从小就习医术,能辨别出来也是正常,可她习医术并没有多长时间,且无师,总不能说自己是靠了系统的帮助。
她三言两语将话题稍微转移了过去,“诶,这里还有细辛,这东西能治咳嗽,我娘正好需要这个。”虽然慕容琅看着比平时话多了一些,但为人谦逊恭敬,相处起来也算不错,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然而此刻,不远处的一棵高大槐树树枝之上,正站着一个颀长身影,若是迟烟烟转身定睛看过去,已然能发现,此人正是应该在家中养伤的赵闻风。
他双眸微敛,将两人的谈话和动作全都收入眼中,没有想到自己丝毫不察,迟烟烟就已经和别人这样熟悉了,两人打闹之间,可见关系极好。他收回了视线,随即身影也消失在丛林之中。
眼看着天色渐晚,迟烟烟也担心会在山上碰到一些意外,况且药篓里的药也已经快要满了,今日算是满载而归了,“慕容琅,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你若是还想继续上山,那就等下次清晨再过来。”
慕容琅一转身,便看到她的鼻尖粘了一小块泥土,便伸手替她捻了,“那好,就等下次有机会,你再带我上山来。”他面对着路边清泉,猛然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喟叹,“还是这样的好山好水才养人呐。”
等回到村子里的时间,恰好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红霞被染得如血一般,走到迟家院子外面的时候,迟烟烟才停住了脚步,她转身看着身后的慕容琅,“我已经到家了,你也该早些回去了。”
慕容琅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院子中,院子虽然有些破旧和狭小,但是好在干净,收拾得很是整齐,他正要告别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姐,这人是谁啊?”待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位少年,手里捧着书卷,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见迟岸轩又是这副模样,迟烟烟心中有些恼火,便直接将他拽到了院子里来,简单介绍了下,“这位是阿姐的朋友,慕容公子,你要懂礼些,还不快进屋子里去。”
待将迟岸轩打发进了屋子里,迟烟烟才道:“我弟弟就是这副样子,不大懂事,你别见怪。”
慕容琅微微摇头,“怎么会,只是你弟弟长相倒是颇为俊雅,与你眉眼间有几分相像。”
说起迟岸轩来,迟烟烟脸上不自觉便露出了几分骄傲来,“你别看他瘦弱得很,但念书可厉害了,他们私塾的先生为人古板得很,可也是只夸过他的。”
慕容琅正要回应呢,忽然屋内传来迟岸轩大喊大叫的声音来,“阿姐,你快些进来做饭了,娘都要饿了。”
一说到徐氏,迟烟烟明显开始着急了,“那我就先进去了,你回去的时候慢些。”
回到院子里,迟烟烟先简单地将采来的草药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开始去厨房里忙活了。而迟岸轩则是闷不吭声地进来,坐在灶台前面开始给她生火,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阿姐,今日出现在我家门口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迟烟烟担心会饿着徐氏,心里装着其他事情,便没在意迟岸轩的话,直接应道:“人家是从京城来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迟岸轩心里有些不爽快,直接道:“阿姐,你也说了是从京城来的,听闻京城人心思最为奸诈了,我看往后你还是离远一些好,就算是要嫁人,我觉着赵公子也要比那人好些。”
幸好迟烟烟此时没有喝水,她拍了拍胸口,诧异地看着迟岸轩,不解道:“谁跟你说我要嫁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