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岸轩对此倒是不以为意,“阿姐毕竟也是女子,况且现在也是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自然是可以谈论此事了,况且那为慕容公子,看他穿着就是不凡,这种人家咱们高攀不起。”
迟烟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敲了一下迟岸轩的脑袋,“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现在你还在念书,娘的身子又不大好,我可没想着要这么早嫁人、你就别瞎操这份心了。”
而迟烟烟的话也是正合他的意,即使被打,也笑得高兴,“嘿嘿,姐姐说得对,依我看来,是咱们县城里的人,根本没有人能配得上姐姐,像姐姐这般美貌,又心善,做菜好吃,医术高超的人,怕是整个世上都没有的。”
听他这样拍马屁,迟烟烟用指头点了点他的脑门,“行了,别说这些不着调的了,你姐我还不打算与人成婚,你就偷你的懒去吧。”
迟烟烟也不想他在厨房里浪费时间,又匆忙将他给打发走了,将他推了出去,“行了行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待着了,还是回屋子里温习功课去吧,我还指望着你能考一个状元回来呢。”
但迟岸轩没走多久,迟烟烟正在专心做菜的时候,又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迟岸轩,连头也不回,直接道:“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让你回去温习功课去,怎么又来了?”
“是我。”身后男子声音醇厚,不是迟岸轩。
迟烟烟扭头回去,就见是赵闻风站在那儿,目光微低,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又回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你怎么来厨房了,是饿了吗?”
赵闻风摇摇头,“没有,只是过来看看罢了,我在你家蹭吃蹭喝了这么久,心中过意不去,想要帮些力所能及的忙而已。”
迟烟烟微蹙起眉头来,“可是这里没有需要你帮忙的,你还是回去吧,免得胳膊上的伤又复发了,到时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了。”那伤好不容易快要养好了,可不能让他这样折腾自己。
可这一回,赵闻风似乎没有之前那样听话了,他没有移动脚步,依旧站在原地,“我这伤,已经不太碍事了,并无要紧。”说完,他就打算效仿迟岸轩,蹲下去准备帮她生火。
迟烟烟忙上前阻止他,“赵闻风!你是我的病人,在你伤好之前,你不准这样胡来,若你偏要坚持的话,那往后也别来找我治病了。”
见她一脸的怒容,赵闻风这才稍微后退一步,不再坚持帮忙,他便坐在了一旁,“既然你不愿我帮忙,那我就坐在这里,一整日都无事,不如你陪我说说话?”
迟烟烟炒菜的动作一顿,不知怎的,她也不敢往那边看,“陪你……说话?你想说些什么?”
赵闻风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狗尾巴草,随意玩弄着,“随便说些什么都行,就说说你的事吧,近日去了醉香坊,感觉如何?那边忙吗?有没有人欺负?”
他一下子丢出这么多问题来,让迟烟烟一时半会不知回哪个好,犹豫片刻,才道:“我在那里挺好的,掌柜的和后厨的人对我都很好,况且每日也只忙那一小会儿,倒也不累。”
她倒是没有提那个陌生的男子,赵闻风心中有些不喜,他便主动提了出来,“上次去醉香坊吃饭,见到你与一男子一起,我在县城中倒是没有见过,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迟烟烟没有多想,便猜测他口中所说的,应该就是慕容琅,哦了一声,“你说的应该是慕容公子,他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我能这么顺利进醉香坊做厨子,他给我帮了不少忙呢。”
想起今日在后山中所看到的情景,两人似乎极其熟稔,他面色微沉,说道:“既是外乡人,并非知根知底,还是离得远一些好,免得对方别有用心。”
迟烟烟心想:那慕容琅可是个小王爷,正宗的皇亲国戚,他不担心自己别有用心就不错了。但是看赵闻风一副很是较真的模样,便糊弄着点了点头,“嗯嗯,我记下了,以后会注意的。”
锅里的清炒时蔬已经好了,她盛在碟子中,转身正要放在一边,可一转身,却迎面和赵闻风撞上,险些将手中的碟子都给摔了。
两人瞬间近在咫尺,赵闻风微微低头,能看到她慌张如鹿的眼睛,他眼中含笑,将她手中的盘子给接了过去,又凑近了些,“大夫,这些小事,我来做,应该没有问题吧?”
迟烟烟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她又想要逃跑,可是前面已经被赵闻风挡得严严实实的,而身后却又是灶台,根本没有方向可躲。
赵闻风看久了她的手足无措,这才向后稍稍退了几步,给她留出空隙来,“你继续做菜,我将这菜端去堂屋。”
等赵闻风离开之后,迟烟烟才感觉那股压迫感彻底离开,她拍了拍胸膛,大口呼吸着,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说实话,迟烟烟无法忘记在王家的那日,他不假思索地直接挡到了自己的面前,再说那日早上,她去府衙里,怎么可能赵将军恰巧路过那里呢,必然也是赵闻风让他帮忙的,可是这些,他完全没有告诉自己。而自己每日都去醉香坊,他也一直找着机会跟自己一起。
这些琐碎的细节,迟烟烟一直都放在心底,为的,只是等一个确定的答案罢了。她想,或许自己应该可以直接讨要一个结果。
这一晚,等用过晚饭,迟烟烟便拿了准备好的伤药去找赵闻风。
夜里圆月高照,院子里面一片安静,甚至能听到墙角处的虫鸣声,轻云飘荡,让月色更为朦胧,屋内燃着的烛火散发着暖人的光芒,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印在窗子上。
她踟蹰片刻,最终鼓足了勇气,上前敲门,“赵闻风,你睡下了吗?”
里面一时间传来唏窣的声音,“还未睡,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