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千岁忧2019-12-01 09:082,248

  接下来两天,何路歌不再感慨恍惚,生活仍在继续,爱情从来不是世界的全部,何况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或许她一直没有忘记明南,可那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无法言说的心事。

  期间梵阿高打过来电话,诉说她在邮轮上的遭遇,原来她没比何路歌好到哪里去,本来是冲着展会去的的她,被一个性格糟糕又没有礼貌的主管看得死死的,在中餐部端了五天盘子才得以脱身。

  可见当初她们打算混进展会的想法有多可笑,何路歌吃着梵阿高让跑腿送来的奶酥点心,心想梵阿高别是气糊涂了,“明心斋”的点心那么贵,她一出手就是五大盒,还全是经典的奶酥样式,一看就很昂贵,让人吃得停不下来,万一清醒了不得后悔死。

  满室飘散着奶油和蛋香味,泡了杯清茶解腻的何路歌放松了许多,对着帐本也不再皱眉,心里盘算着招两个学艺术的学生,过段时间工作室就得开始忙了,今年有卢卡斯在,多收些学生就多笔收入,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每天来个小猫两三只,迟早要喝西北风。

  “露露老师,我画完了。”

  清脆的少女声打断何路歌的思绪,她挂起一抹浅笑,走过去轻声同小女生讲起来,给她指出几处错误。

  近来关照生意的人不多,能来的都是长年的老主顾,说话的小姑娘叫薇薇,家就住附近,在这里学了三年,头一年学了创意画,第二年学雕塑,今年又想学国画,来来回回只有何路歌一个老师,亏得小姑娘的家长没拿她当骗子。

  房间的角落里,另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女生诺诺面无表情地拿画笔涂涂抹抹,通常要很久才在画上一笔,何路歌走过去,虽然看不懂她画的是什么,但本着孩子需要鼓励的想法,她轻轻夸赞了一句:“诺诺真了不起,今天的叶子画得很好,颜色也选对了!”

  诺诺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画自己的,不光如此,她还换掉手中绿色的画笔,选了一枝浅紫色继续画剩下的半片叶子,何路歌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今天是周六,按说并不是诺诺来学画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她依旧来了,何路歌心里暗暗想着这样也好,不然每周她只上一次课,却交了不少钱,总是有些不安。

  刚刚15岁的薇薇心思并不在画上,总往一个方向瞟啊瞟,何路歌走回去拍拍手,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看看时间说:“很晚了,你要不要带回家再改。”

  时钟显示四点半,薇薇叹口气,她已经在这里消磨了一整个下午,可是卢卡斯只专注画画,她想过去说上两句话,又不敢轻易造次,只得对何路歌双手合什祈求能让她再多待一会儿。

  何路歌忍不住笑,仍是催她快回家,薇薇没法只得背上背包,悄悄地走到卢卡斯身边看了一眼,画布上是一幅即将完成的作品,正是窗外楼下的一角街景,她路过多次却从没发觉有那般美,不由惊叹地睁大双眼,也不管人家看到没有,羞涩地摇摇小手离去。

  她刚一走,专注绘画的美少年才松了口气,他并非心硬,而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关注,他好像感觉到了何路歌投注过来的目光,抬起眼问:“怎么了?”

  何路歌双手交握放在心口,眨着眼说:“你的睫毛闪动着微光,你的乌发柔顺,你的唇齿你的眼,喔……”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吟的是什么诗,看到卢卡斯慢慢涨红的脸忙住嘴说:“不打扰你了,继续画吧。”

  等一个人坐在柜台后,何路歌才忍住笑,埋头接着算帐。

  明南站在巷子口,寻找了半天才找到开在茶室上面的手工工作室。

  “遗落的时光?”

  不知道连正经门头都没有的工作室能不能赚到钱,一直在筹备画展的明南今天终于有了时间,前来寻找他属意签到“明唐”的卢卡斯。他遇事习惯分析,短短几秒便得出结论,都市里里开这样一间手工制品工作室,绝对赚不了钱,消遣时光还差不多。

  他抬脚上楼,刚才一路打听过来的时候,附近甚至有人没听说过“遗落的时光”,还有个女人疑惑地问:“那不是小青蛙画室吗?”

  一边有热心人解释说:“是画室没错,叫不叫小青蛙倒记不清,啊呀反正都一样,都是教画画做手工的。”

  明南把这间工作室同教小朋友画画做手工划上了等号,想来他要寻找的卢卡斯就在那里,他一点也没觉得奇怪,没有成名的画家也是要吃饭的,不少画家都有过一段落魄的经历,生活的磨难会让他们更加珍惜机会,天份才不是他们唯一的优势。

  何路歌终于整理好工作室的帐目,伸了个懒腰说:“总算好了,明天该出去走走,卢卡斯,你记得提醒我明天交房租。”

  到目前为止,何路歌最满意的就是这里房租不贵,且从来没给他们涨过价,所以她总是按时交租,每半年一次从没晚过。

  大门被推动,有客人进来,她走过去场声招呼:“你好,欢……”

  看清楚来人后,她的声音似被卡住,所有被压制的情绪又开始在心头翻涌,怎么会是明南!

  意外的不止是她,明南也意外极了,没想到邮轮上逃掉的何路歌,会在此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该说些什么呢?何路歌有些后悔她在邮轮上转身就跑的行径,即使他们曾是恋人,再见重逢完全可以微笑、点头,然后各自安生,可她呢?见了鬼似的跑了,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真是太不成熟了。

  她深吸了口气:“好久不见,明南。”

  明南瞪了她许久,才点点头:“又见面了,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他以为她早就回到北方的家乡,今生再也不会出现在南国,而缘份太过奇妙,几年后他们会再次重逢。

  他打量了周围的环境,展示台上摆放的工艺品中最多的还是叶脉画,想来是出自她的手,大胆地猜测她是主人:“你是老板还是在这里做事?”

  何路歌点点头,还没说话,卢卡斯走过来,眼前的男人看着何路歌的目光幽深,而露露的反应也不一般,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很特别的人。他往前走了一步:“先生,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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