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归城,真当归城是他田观家的!”
曹豹最后总结道,一脸的义愤填膺。
“连累曹兄了,实在是对不住!”
淳于海歉然一笑。
“大夫说哪里话,这不是淳于氏一家的事,而是整个归城的。如今他可以教唆丁家庄,下次他自然可以教唆曹家庄,董家庄,刘家庄……谁能躲得过呢?如此搞法,他就是想与整个归城为敌!”
曹豹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更为淳于氏打抱不平。
髡奴却并未理会曹豹的说法,田观虽然做着得罪整个归城的事,但心思还是只在淳于氏一家。
如今面对髡奴的试探,田观为了摆脱嫌疑,居然不惜自断一臂,杀掉自己的管家,以图舍车保帅。
既然帅保住了,那么自然会对淳于氏恨之入骨。明車暗马偷吃炮,丢了一个明車,田观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明面上,田观暂时应该没有啥大的作为,但是暗地里的心思,还是需要防范一下。如果被人反手暗中抽走一个马或者偷吃个砲,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曹城守,最近出行还是要多带几个侍卫才行,可别被人钻了空子。”
髡奴出言提醒道。
“他敢!我这个城守也不是泥捏的!”
曹豹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要小心田观退而求其次,以退为进!”
曹豹这次却一下子听明白了。
田观很有可能在暂时攫取归城大夫无望的情况下,先夺取城守之位,再图进取。
而曹豹多年兢兢业业,并无差错,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田观手中。若田观谋取城守职位,面临着与谋夺归城大夫一样的困难的问题。
但是如果淳于海和曹豹出现意外,自是机会也就出现了。
如今淳于海已经处处小心,时时防范,即便田观有意于此,也难以找到好机会。
所以曹豹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路径。若果真如此,那曹豹的处境,可就非常危险了!
……
蓬莱田氏府。
一个书吏模样的人,急匆匆的穿过院子,来到公事房。公事房的两个护卫立在门口,默不作声。
“家主在吗?”
书吏模样的人抬眼问道。
“周先生,家主正在里面等你。”
护卫哈腰答道。
护卫口中的周先生,名字叫做周武,现如今是田氏府中幕僚,而他得到田观的重视,仍是这两年的事情。
他长得面白无须,年龄约莫三十余岁,倒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看起来就是一个饱学之士。
周武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先生,你可来了。”
长得五大三粗的田观连忙站了上来,让下人把他引到地席处坐下。随后一杯冰水倒上,消消暑气。
“此去临淄,先生辛苦了。不知道公子成处,现在有何交代?”
“不辛苦,多谢家主挂念。公子成现今的形势比较微妙,但总体上教太子略胜一筹。
君侯对他的期望,也是蛮大,不日将巡视高唐、平阴等地,但是肯定没机会来即墨。
从他处传来的消息,即墨都大夫田种首如今已经完全倒向了太子。
在整个即墨都,东郭升败亡之后,支持公子成的,已经仅剩咱们田氏一家。其余诸邑,或如晏氏归于太子,或如夜邑仍首鼠两端,犹豫观望。
因而公子要求我们,在即墨都要想方设法攫取一城之地,作为支点。
而归城就是重中之重,如果能拿到归城,夜邑自然会选择站队,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投向公子。不夜城因为是莱地,不会有大的作为。
如此一来,整个即墨都,将一分为二,不再是太子的铁板营盘。”
周武倒是已经熟了的,并没有客气,直接说道。
“可惜了啊!你去临淄这段时间,太子来访,已经将淳于氏彻底笼入。东郭升事机不密,为人所乘。其所谋划的袭击太子中途而败。淳于海虽伤重,却仍然牢牢把握住归城的一切军政大权。
而这一切都拜淳于氏的一个赘婿所赐。在他的筹划下,东郭升身死族灭,淳于氏危而复稳。
更甚者,此人新的太子封赏,田原父子试图从中作梗,也遭到了反制,田原居然被他们烧死于谷仓之中。
归城城守曹豹甚至以田原是我管家之子的原因,将矛头指向了我。还好此事,我并没有直接插手,便将管家杀了灭口,也算是斩断了联系。”
田观很是为自己的应对,洋洋得意。
“你把管家杀了?”
周武大吃一惊。
“有什么不妥吗?管家父子做事不力,落到如今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这也是我仁慈,否则以他如此办事,我田观差点成为了东郭升第二!”
田观见周武的反应有点大,不由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家主此着差矣!这是失己之助,而长对手志气。”
周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且不说田原父子对错,单是此事,明眼人都知道跟咱们脱不了关系。
你杀了他,虽然表面上看,此举一时摆脱了归城的追责,但是却容易失去人心。
以管家在府中几十年的劳苦功高,尚落得如此下场,谁又会尽力为我们做事呢?”
“我就是想借此威胁一下归城,并没有虑及于此。如今该怎么办呢?”
田观重视认识到此举确实不妥,不无忧虑地说道。
“原本只需要尽力营救,哪怕是营救失败,此事无凭无据,也追究不到我们,反而可以收一批人心。
如今,事情已经做出,却难返回。唯有尽快主政归城,方能扭转颓势!”
周武沉思一下说道。
“可是,如今淳于海与太子联系已经很是紧密,一时想撼动归城大夫的位子,却是异常艰难。又如何能迅速夺取归城的主导权呢?”
田观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开始变得焦急。
“为今之计,唯有以雷霆手段夺取归城。只要淳于海不在了,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争取到归城大夫的职位。不知现如今淳于海的情况如何?”
周武问道。
“遇刺后,伤势非常严重,却不知怎么居然给好了。据说,也是他的上门女婿淳于髡给治好的。
但是自从遇刺后,淳于海躲在淳于府中,很少出来,守卫也严密了很多。想再次行东郭升之事,怕是难矣!”
田观想谋刺淳于海的话,机会几乎没有。
“那我们只有退而求其次,从归城城守曹豹身上下手!只要夺取了城守的职位,掌握归城的军权,再图谋归城大夫,就要容易很多!”
周武冷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