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又是一怔，良久脸上的表情缓缓变了——变成那种皮笑肉不笑，“哈哈……果真……如此啊！”
“没错。”我长叹一声，“我这次什么都没耗费，轻易就破了你的苍劫魔两个劫，最后你被自己的苍劫魔所伤。不久人世……”
“什么！”我话未说完，哭泣之中的泠轩突然大叫一声，愣愣的看了看我，看了看若虚，双手又摇着若虚的大手，“父亲！你告诉他他说的不是真的！”
——她只是个女孩子……她是无辜的……这个念头，占据了我的内心……
若虚并没有理会泠轩的话，还有她的哭泣，她的动作。
我只好接着道来：“我在这次战役中，我杀了不少人，我的手是肮脏的。”说到这一声冷哼，“可，我却用了八个字，轻而易举的让你自己和自己斗了那么久，最后被自己所伤！”说到这我难以掩盖自己的激动了。
若虚只是默默的闭上眼，淡然的点点头……“我想知道哪八个字？”若虚又是惨淡的一笑，“我满足你那么多要求，那么多提问，你该不会绝情到，不告诉我这个快死了的老家伙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么？”
我一声邪笑，“青光乍现，四个字我只说了两遍，就轻易破灭了你的计划。”
若虚接着点头，“说得好啊！说的，好啊！”又是一声叹，摇摇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他现在可是真真儿的山穷水尽了。一个人的生命，就是那么的脆弱，我轻而易举，取他性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感情，是永远难割舍的……哪怕这个人死了……死了很久了……连渣滓都剩不下了……
或许我在犹豫的就是这个罢？
“你现在也活不成了。你的魔国，也剩不下了。”我长舒一口气——我似乎办到了我想象的那样，可我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开心、快乐，“你死来死去，死了一场空。也换来一场空，还倒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了。你这都是何苦的？”
我觉得我自己像是在为什么东西，拖延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杀掉他，可，似乎少了什么，这不是我所想的。这像个意外，一个意外中的意外。这……更是让我始料未及了……
我究竟是要干什么……我现在让他走，他也会死掉。我今日在这将他杀掉，他也是死掉——呵……我这是在为他想死法么？
这就像，假设一条鱼他会说话，不幸被渔夫捕到。
渔夫要吃掉它，伪善的问他，你想被清蒸，还是被红烧呢？
当鱼提出，我可以选择你放过我吗？
渔夫答曰：没有这个选择，只有这两个选项，你选一个吧。
似乎我现在就是那个伪善的渔夫，而若虚他则更是像，想要选择第三条路的被捕会说话的鱼。
我现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和我说说话吧？他输得很惨，因为它简直就是输在了自己的手里。
其实这样比喻，那个伪善的渔夫，没什么不好的——渔夫的日子再是清贫，也比水里任人宰割，一天天担惊受怕，吃了上顿无下顿，这顿没吃饱，就该想下顿饭我要去哪里捕食，哪里不会被
捕的鱼好。
或许只是我这样想——人们向往鸟儿、鱼儿的自由自在。而我的观点不同，我更向往人类的自由自在。但人类永远是那么复杂的动物，这也是我极度厌倦，极度讨厌的一个地方。
我厌倦了人世间的生活，人世间伪善的人，和虚伪的人。
我不是厌世者，也并没有厌世，只不过——就算是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省着我摔下去的时候疼！
我要带走我该带走的，那些肮脏邪恶的。我希望下一场大雨，可以冲刷走这些全部的肮脏，这是我目前希望的。
再或许，这些是印刷上去的就冲刷不掉的。
“你想听我说什么？还是你想说什么？”若虚的口气突然变了，他缓缓抬头，“如果都没有了，咱俩之中就一定会死一个。”
言罢，我还未等说话，只见若虚缓缓抬起右手，右手掌心对着我，刚才消失掉的黑球现在瞬间出现。
若虚面带邪笑，“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而你，没有时间了。”
我微微摇头，两声啧啧，“若虚小老儿，我马某人真佩服你。都被打成这模样，都快死了。你还能如此之顽强。”
若虚满脸不屑，那死鱼眼儿死死盯着我，一声冷哼，“谁告诉你我要死了？”
嗯？！什么？！
心中虽然如此暗道，但却没问出口；眉毛愈发指的紧了。
“呵。”若虚一声轻哼，又抿了一下嘴。“你太天真了。只要你死了，我就有足够的力量活下去。直到我正常老死为止。”
以别人阳气而延自己阳寿，呵，这么毒的招数，若虚也真能想得到。
“父亲……我们不要争了……”泠轩抓住若虚的右胳膊——她在乞求着。
或许现在我才发现，他或许真的对我是真心的——可这又能如何？那时我只是一时心善罢了，真心可怜她而已。什么想法都没有，而且，还是她一手带我入魔的。
我想到了一句话；若发现周围所有人都是错的——不妨想想，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还是选择的路不同？
对错在转变，时间在流转。这些，都奈何……
若虚没理泠轩——纠缠下去，或许只是徒劳的。
我只是缓缓点头，“有种的话，你可以选择试一试。”微微眯眼儿，握着剑柄的右手更加用力，将剑面转平，一道光顺着剑柄蔓延到剑尖儿。“不过，这是我给你最厚的忠告了，如果你输了的话，我会立刻杀掉你。我将完成我许下的诺言。”
若虚似乎不太在乎——他的把握，真的就那么大？呵，他还有多大本事？
他一声冷笑，“你对本座承诺了什么？”——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好奇。
“我曾经说过，你违反了一个条件，我就要屠杀天下的魔教！”我一声冷哼，“而所有的心法，也将断在我手里。”
若虚连连点头，目光呆滞——我真的是没想到，他中了自己的天风天火，还有青戒指的攻击，竟然还能施法，这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总觉得这样的结果，太仓促了——我没预料到，我预料到的，只是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一瞬间的事儿，比这仓促，比这快。可我还是觉得，现在的太快了，缺少些什么……
“本座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虚此话说得特别硬气，“还是那句话，我欣赏你，你现在放下手中的剑，我还是可以让你当你的辅政亲王。”
我点点头，微微挑眉，“那，你出个条件，让我归顺你。”
若虚愈发的没耐心了——他微微眯眼儿，明显是很蔑视，他着急了，准确的说是等不及了。
“我时日不多，若没你的生命延续。我顶多还有几个月的寿命。”若虚说到这儿，眉心大展——他似乎感觉我的目光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就是对他提出的条件，感兴趣。
“若我死了，魔皇之位。就是你的了。”若虚似乎迟疑了下，又点点头。
“哼。”一声不屑的冷哼，“你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你一定还有别的条件要要求我。”
若虚一笑——很坦然的一笑，带着酸苦之意。“没错，小子，你很聪明。怪不得，圣父圣母都赏识你。”
“少跟老子说废话。”——我此话，估计和一盆冷水差不多。
若虚的脸又冷了下来，点点头，“我这辈子没什么牵挂，死了就死了。唯一牵挂的是我的女儿，泠轩。”他说到这又踌躇了，一声叹后，缓缓道来：“你登基为帝，但要娶我女儿，让她当皇后。保证此生不变。你可以只有半壁江山，但她一定要照顾好。”
我假装思索着，微微点头。
“意下如何？”若虚看着我——他的目光充满着期待，对我回答的期待。
我似乎明白，他不是在利用我了，他说的那些话，或许也都是真话了。
可——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越往后只能是一错再错下去。愈沉愈深罢了啊。
“小爷儿不稀罕。”我一声冷哼，微微一笑。
我看得出，若虚的目光中顿时怒火一阵——好个干柴碰上烈火。
他似乎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目光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许些，“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这皇帝你不惜得当，本座还要当呢！”
此话话音未落，若虚身边的泠轩窜起来了——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的目光很冷，很冷的落在我的身上。却带着点儿那种，让我说不出来的感受。
“马熙陌。”她的口气，似乎违背了她的目光——她的口气并没有那么刚强，或者是冷淡，“你不稀罕什么？不稀罕江山？还是不稀罕我？”
或许我要说其一，她将有一串儿的话儿在等着我，到时候我一百张嘴都抵不上她一张嘴。
“都不稀罕。”她的目光，倒是适合我，和我的口气搭配。
泠轩的眼圈儿又红了，看着我，只是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在强忍着眼泪，她似乎很无奈……我看得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心情比看着若虚还要复杂百倍、千倍。
我有些不知所措——没错，不知所措。
或许这不是一个赢家该有的，再或许我根本不是一个赢家。
我输得很彻底——我输了自己，输了师兄弟。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那你就。”若虚多少这里，他的心情似乎是，我能理解了。“别怪我不客气！”
他真诚的愿意放弃生命，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人。
可那个人很不屑。
这是他生气的一点——也是我生气的一点。
他在做事情前，从未考虑过他人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