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被悄悄地打开,进来一人——此人一身素色长衣,宝剑一把,右手中握。头也不抬,缓缓转过身,带上门。
“神僧……”男人话语未道完,一抬头,和我对了个眼儿。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微微张口,“师弟!”
我两声啧啧,无奈的摇摇头,“知道的以为你见到师弟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见到鬼了……”一阵汗颜,“不过话说,似乎鬼没有我可怕来着吧?”我微微望天,假装想了想。
师哥无以言表的激动——从他的脸上,完全能看出来。
他缓慢的移动到土炕边儿,坐下。却,无言。
我的目光缓缓挪向了怀慧神僧——毕竟,我和他叙旧的时间,多了去了。“神僧,我……”我突然,想到了,我要不要说出这个事儿?
“阿弥陀佛。”一个“我”字儿没说完,怀慧神僧就用一句佛号,强硬的打断了,“施主认为是何,那便是何。您,何须要问老衲呢?”
我一笑,“不是。”摇了摇头,“那个地方叫镇法寺,然而,这个地方叫怀远寺。这也是我诸多疑问中的之一。”
怀慧神僧放下摩挲念珠的老手,在丹田之处结印,“阿弥陀佛,施主,您再去看看。”
点了点头,“师哥,你看看去。”
师哥一愣,愣模楞眼的看着我,“你怎么了?怎么一醒来就唠神嗑儿呢。”
我无奈的一摇头,“你笨,我的意思是你去外面看看,寺庙叫什么名字啊。”
“不是叫怀远寺么?”我话音儿未落,师哥就接起来了。
“啊呀!”我一阵汗颜,“叫你看你就去看看嘛,有什么不对你再回来告诉我呗。”
师哥似信似不信的看着我,又缓缓扭过头,看向怀慧神僧,没辙,起身耸了耸肩,“真是……唉,说什么都听不懂……”
无奈的一叨咕,还是转身走了。
似乎,我清楚怀慧神僧是谁了……
“陌施主。”——怀慧神僧突然这等一言,着实给我吓一跳。
他虽然是瞎子,但表情,似乎透露着一种,久不见十分想念的感觉。而那种表情,就是对着我的。
那,他到底是谁?
按理来说,念善师傅圆寂了,念慧师叔……也死了。
两位老者是肯定不可能的。
唯独,他可能是庭字辈儿的四位师兄。
当然,不是我今生的师兄。
“你可是……”我迟疑了一下——想来,谁主张要赶走那个马熙陌的呢?“庭听?”
怀慧神僧听完我言,突然,沉默了。
或许,我说对了。
良久,怀慧神僧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只是,一句佛号,“陌施主,难得你记得。”
我一声苦笑,道:“当年,许是我误解你了。”顿了一下,深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我过于固执。”
也就是这场,重新演绎的命运,才告诉了我这些,那些年的不易,或许,只有我眼前的僧人知道了。
此时,名字,真就只是一个代号。
都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现已悟到了,名字只是代号,却,没到那种皆是虚妄的程度……
“阿弥陀佛……”怀慧神僧又是一句佛号,却是双手合十,一低头。再一抬头,却看到眼角泪光一闪——我想象不到,他是个瞎子。“陌施主,您……”
他的话儿,突然停止了。
我似乎知道,他,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有同感——我曾经,很喜欢一个人,相隔两地,很想念她,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好不容易,我见到了她,却,两目相对,无言……
那种感觉,很憋得慌。
曾经我想说很多话儿,现在,两目相对之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似乎,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他从来都没想让我走过,却,像他亲手送走了我一样。
“神僧。”此时的我,似乎平淡的许多——双手,放在膝盖上。“在那之后,我回过镇法寺没?”
怀慧神僧点了下头,“回来过,只有一次。”
我似有所知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师叔他老人家火葬的时候,我回来的吧?
那时候,我并不是那个人,而是,刀祖仙帝。
“在那之后,若虚?”我语调上升,试探着的问问。
“他活着。”怀慧神僧的表情,又回来了。点了下头。“魔教,在此世也依旧存在着的。”
——魔教?
这两个字眼,在我看来特别亮。
我微微眯眼儿,上半身儿不由自主的往前,“在哪儿。”
怀慧神僧听后,似笑似不笑的一笑——一笑还这么纠结……“陌施主,您还是如此急性子啊。”
听后,我一声苦笑,微微摇头,“我要为我的誓言负责。”
谁知,怀慧神僧听后,也是一声苦笑,微微摇头,道:“陌施主,您呐,性子还这么急,还带着这一股子杀气。”怀慧神僧似乎讲累了,咽了一口唾沫,缓缓道:“他创建了一个当今震世大门大派。”
哟呵?奶奶个熊的,小老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有个后儿?看我不屠了他的。
不过,一个震世大门?
震世大门……还有,哪一门?
刀君、修罗、蛊王、剑圣。那时候的明王,现在已经落寞了。
不过,现在的任何一门,都是天下之顶梁柱。
我这么做,一定会遗臭万年。
或许,根本没有我遗臭万年的份儿。
前方战线,异界兽族虎视眈眈,天下,缺一不可。
看来,这种想法,我只能掩盖下去喽。
前世是前世,这辈子,还得过。
“哦?”我微微抬眉,“他叫什么名字?”
“当世君主,与你交往颇深。”
好样儿的,老和尚给我出了个哑谜不成?
不过——等下!交往……颇深?!
修……修罗王!
——他奶奶个熊的邪祖宗!若虚竟然是第一代修罗王!
“嗯?!”我一阵惊讶,“怀慧神僧所言的,可就是修罗!?”
怀慧神僧一笑,点了点头,“善哉善哉。陌施主,您的睿智,可是一点儿都没减去啊。”
好他个若虚小老儿啊。
福气这么大?!
不过想来——若虚小老儿那几件宝贝儿,到最后,还是我的!哈哈哈!
不过想来,若虚小老儿真是悲哀!被一后生打败,丧了妻子,殇了女儿,倒了王朝。最后,寿命不剩多久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一个有规模的王朝,同兽人夺取中原失败,最后最后,逼到一小地儿当起了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