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仙帝……各朝臣家仆,前来,送折子……”
“都是什么折子?”
“请辞……”
果然——请辞的是一堆堆的。
呵,问心有愧之人,才会于此形势心虚。
“内阁的折子呈上来,其余的告诉他们,不批!”我右手一甩,十分不耐烦着。
“是……”
他们走了,就是带着国库里的东西走的——我怎么能便宜了他们。
所有人都打发走了,顾自忠奉上早膳,折子放在那。
“顾自忠,你这正一品呆的可还自在?”
这是个聪明人——听我说到此,马上就是跪地,“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罪在何处。”
“这……奴才不应放那些家仆进来,不应私下接折子……”
我点头,拿起文渊阁大学士的请辞,“算你明白。”冷哼一声,挥了下手,示意他下去。他则行礼,退了下去。
这一折腾,看完折子,就已经是东方破晓;
把东阁大学士的请辞批了——这些人当中就数这老家伙请辞理由最充分,最让我无话可说。
你说什么理由?——告老还乡呗。
当然,我表面批了他可以退隐,但,可不代表这就便宜他了。
此人必须杀,内阁,必须杀。
其余辅臣三人、首辅大学士的折子,写了不准,便发了回去。
东阁大学士的我批完了,就交给顾自忠,让他亲自送回去,并顺道赏了百两银子,也算表心意。
百两对他来说,还不够上午时辰的开销——俗话说的好啊,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如此说来,我这百两银子还真是表心意。
一切完事儿了,粥也凉了,她也醒了。
梳妆完走出来看我,又看了看书桌上的粥,明显一口没动。
“四郎最近几天起来的怎么都这么早?”
我皱眉摇头,一切事情办完了,才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睡着了,大早上就被唏唏嘘嘘的声音再次叫醒了,那帮废物……”
“又出了什么事?四郎火这么大?”她道着,走到我身边,揉了揉我左胳膊。
“大一早上宫门才开,各路大臣家仆就来送折子,说要请辞!”我埋怨着,满腔怒气,右手中的珠串往左手心一甩,“他们都辞了!朕也想辞!那还有谁来维持这个国家!”
我一阵扶额,“唉……这帮玩意儿,朕真是越想越气!”左手一抬把珠串随意的扔在桌上,长叹一声。
“气急伤身,四郎还是自己身子要紧。”她一面捶着我的胳膊,一面道。
又似看到了桌上的早膳一口未动,“早膳都凉了,等我再去弄一下。”
赶得巧,她这边刚起身,那边太监就禀报,说鹰王求见。
——鹰王一来,肯定就是给我带好消息来的。
那,他那人我算了解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么是通报,要么是有事,要么就是带消息来。
我往书房去,“传。”
刚在卧榻上坐稳,鹰王就进来了。
“臣参见仙帝。”
“爱卿免礼,赐座。”
“谢仙帝。”
我皱眉瞧他——他是一面不显情绪的人,不过最近几天倒是不同。他一般什么事情,都在脸上写了个一二了。
此时,脸上毫无别意,只剩严肃。
“早上各朝臣请辞的折子就递上来了,朕都没接,退回去了,只留了内阁的。内阁的,朕就批了东阁大学士的请辞。”
“仙帝的意思,是放过他?”
“内阁所有人都留不得,他东阁大学士不但不例外,还要毫不顾忌的杀。”我一脸的严肃,比他可怖。
鹰王点头,“仙帝您要想清楚,您既然走到这个地步,为了您的地位,必须不惜一切。”
我回应着,“这是当然的。”
一抬眉,就见刘若站在正堂口儿那方。
见我瞧见了她,马上转身。
鹰王似乎见我眼神不对,马上回头看去。
“进来罢。”——她怎么这么快?
罢了,罢了。
帝王家无情,如今我已是帝王家,她跟了我那天,就最好想清楚。
——她若接受不了,也不怪朕,朕,也不强求。
她进来后,有几分魂魄不宁之感,略微不安。
早膳的粥已经没了,换了些油酥糕点还有干果来。
“你们,慢谈……”作势就要走。
我没阻止;就这样罢。
她走后,鹰王冲我打了个眼色,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见此不得已,点了下头,“我就不与仙帝客气了。”抄手,拿了一块糕点。“大一早上的,那子禄赜就吵嚷着要去祖德殿……”
“陈小玉那边怎么安排的,昨儿他俩也没来通禀。”我说出此话,明显是把他上述的事情回绝了。虽然,他是在闲叨咕。
我笑,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他若要去,就让锦衣卫押着去便是,日后这事儿,让顾自忠传就好。”含糊着,又将剩下的塞进嘴里,“凌四德那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还是有用的。”
他抿着糕点渣子,看着地上发愣,“陈小玉现在心思好像不在我们这呢。”
“那最好了。”我轻笑道。
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我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昨日他俩去请陈小玉,陈小玉也不来。”
“我明白。”我点了下头,“与我这小叔子,不宜来往过多。况且如此境地,也算尴尬。”
鹰王点头,此时转头看我,一脸的无奈,心中,在组织着语言。
“昨日就想禀报于您了,只是,此事不知怎说,也不知您是否理解……”
我干笑了一声,“哈。”接着道,“这有什么不理解。倒是朕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小嫂子好啊。唉……”
又是一声啧,“也是,我亏欠人家的。”
鹰王不语。
“朝臣现在纷纷请辞,此时也是论亲亲无论臣不几。”
“那,仙帝准备如何?”
“那些请辞的必定是有事儿的,但还有一堆比他们事儿更大的。”我冷哼一声,“有点脑子的人,这节骨眼儿上就不会请辞。”
“那如何是好?”
“办,找个理由能杀就杀,能抄就抄。”
“那咱们这无穷无尽的抄,也不是法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