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又是“噗嗤”一笑,走我跟前儿,手轻轻的搭在琴弦上,微微皱眉。
我就这样侧目看他。
他微微皱眉,面带认真,小胡儿两撇儿鼻下提,却不显得老。几分意气风发,却无那种初出茅庐,青涩毛愣冲动之感。两撇儿小胡儿,在他跟刻刀雕的似的,丝毫不带近不惑之年的样子的脸上,配上的不是苍老,而是几分成熟。显得整个人都搭配、协调的很。
若说仙相儿,一点儿都不假。
且看他面带几分认真——如此面容,我到底多久没见过了?
恍然间,我似乎想起了——我上次这样看他,好像是小时候,我还不会写字的时候,他教我握笔。
小时候我略胖一些,嗯……几分婴儿肥罢?我记得很清楚,他就窝着我的小胖儿手儿,我手中攥着毛笔,这番认真的模样,一边口中说着怎么运笔,一边抓着我的小手儿,在宣纸上写着。
那时候我经常这样侧目看他认真的样子,却每每都会被他发现,然后叫我认真的看着。
几番被发现,师哥就有几分怒了,说我不大上心。
没辙,你不让看就不让看……凶什么凶……大不了不看了呗……
他接着窝着我的手,教我写字、临帖。我就偶尔余光偷瞄他一眼……
师哥那时候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一脸认真,目光盯着笔,一丝不苟,面无笑容,却给人感觉温暖的很。他那时候的胡子还没有这么长,鼻下的胡子在光的映照下,也是根根也如立竿,见影。
可惜,他没教我多久,我就被拉去指定的教育了……
不过那个表情我可记得真儿真儿的。
在这周围都是灯光的映照下,看不到黑暗,此时他的表情,与那年他的表情一样——我记得很清楚。
哪怕说过了十几年,近二十年,我也照样儿记得。
我看着这个表情我就愣住了——恍然,我到了十几年前。
不清楚为什么,我遗忘好多,可关于师哥的一切,我几乎都没忘记。
突然,一声粗重之音——思路中断了。
哦,似乎我也想不起来了了罢……那不想也罢,不想也罢啊……
一声粗重之音,我将侧目望他的目光缓缓拽回来,看向了琴。
他手在琴上,又听几声音。
哦对对对……
“想起来了么?”师哥的声音进了我耳。
此次,才彻底回过神,“嗯,似乎想起来了。”
师哥听罢,面上认真挂了笑,“想起来就好。”他的声音压了低沉几分。
言罢,他起身,叹了一口气,笑着摇头,“你这是多久不碰乐器了?你自己编曲的都忘了?”
我似乎还没回神儿。
不过,倒也是——我很久都没碰乐器了,那首我自个儿改编的《仙境》,至今都是宫廷之内皇帝老儿听的乐曲,我竟然忘了……
“不如,我跟你斗一曲如何?”师哥扬眉,笑道——此时,他玩性似乎比我还大呢。
此话,倒惹我几分性质,侧过身子,“诶好啊。”不过转瞬一想——他拿什么跟我斗呢?难不成拿泠轩的琴么?我还没有打理啊……“不过,你拿什么跟我斗?总不能拿嘴罢?”
“诶也对,你跟我斗嘴都斗了近二十年了……”我一声笑——嗯,我又调皮了……
师哥笑着一声叹,摇头,“你这孩子,我跟你杠了你非找个话茬儿跟我杠。”突然他又“噗嗤”一笑,“诶你说说你啊,这么多年跟我抬杠,几次赢过我了?你说说?”
诶说来也是……师哥他口才简直太好,我比不了……
我微微摇头,“罢了罢了,这次斗曲我一定要赢了你。”
“不过,你到底拿什么斗啊?”
此话,不知为何又惹师哥一笑,“说你笨你真笨。”言罢,从腰间抽出萧在手中晃了几晃——诶我怎么忘记了……“你刚给我的萧,你都忘记了?”
脑子愈发的不好用了呐……
我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忘记了。”
“那我们斗什么?斗哪支曲子?”
“你想得起哪支?擅长哪支?我们就斗哪支。”他笑道——他爽朗的笑,在我的眼中一直没变过。
——诶他哪儿来的自信!!
我微微皱眉,“师哥,您确定?”
师哥扬眉,点头,“确定。”
“好!”我左手轻拍琴案,“我们就斗仙境!”
师哥一点头,“好!就斗你自个儿编的仙境!”
“那您可要输了。”我且一声笑,“到时候,可别说小正欺负师哥啊。”一声奸笑。
师哥笑着点头,“到时候你甭说师哥欺负你就成咯。”
“好!”我一阵的得意,“那我们就开始!”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