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随着门的缓缓打开，渐渐地照进黑暗的马车中，抬头，我眼前光芒一片，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师哥先走了出去，那种眼睛不适应感缓缓减小，看清了外面。
寒风一袭，掠进车内，我全身一颤，起身往外走去。
众人见我出来，便要行礼，我且只是摆手，“诸位爱卿免礼免礼……”
“朕此行虽说为国祈福，为老仙帝祈福，但也未带仪仗、锦衣卫。实在是匆忙得很。”
“既是匆忙，那我们便跟那年儿前儿上庙里烧香的百姓一样罢？”
言罢，我一笑，目光瞥向不远处，那些在庙门洞前来往而过的，穿着厚袄的百姓。
其中亦不乏穿着秀丽的，但架势似乎都不大。顶多，身后跟俩差人而已。
说好听的，这叫民风淳朴。说不好听的，谁爱在年儿前儿惹气？还是在寺庙这清净之地。
而且，好歹这镇国寺也是当今子禄朝的国寺，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国寺横行霸道？伽蓝殿前耍大刀嘛这不。
镇国寺虽然对外开放，对百姓开放，也能让百姓目睹一下国寺。但是镇国寺大事小情，可全都是昌意皇帝管的。
当然，我也是仅此听说这么多——这不，最开始说国寺，我可能是睡懵了还是怎样，我愣没想起来。
如今到了这镇国寺，我倒是想起来了。
言罢，我下了车，带着头儿往前走。
镇国寺毕竟是国寺——很大，很大。不过，红墙绿瓦杂着雪，千百年沧桑，亘古不变，一一呈现。
好像，好像——呵，寺庙不都这样儿么。
走近一瞧，大木匾一块儿，赫然三个大字“镇国寺”略显老旧，几遍翻刷，似乎在刻意的掩盖那种老旧感。
除了大、沧桑一些外——哦对，还是国寺。除此之外，和普通庙宇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进了镇国寺，突然觉着一瞬间都安静了。
庙僧扫着雪，香客来来往往，烧香拜佛，此礼毕之后，马上离去——仅此而已。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如此熟悉——庙门前的大铜香炉，都挂了绣了，还是戳在那儿。兴许，我真的来对了。
刀祖曾在这地方，跪了一夜，淋了一夜秋雨，秋雨青砖，还有师兄们挂念着。
——此生最有幸，非锦衣玉食，非受那三跪九叩首之礼，而只是与那挂念自己的师兄齐肩而战。
若我无此梦，我上哪儿知道此番啊？也不是我，是世人哪儿知道此番啊？
我侧目，往右看去——那里的红墙掉了色儿，比平常的地方都要老旧很多。
那是刀祖亲手送葬了爱人的地方。
“哥，刀祖他可有妻儿？”我的目光，落在天王殿的雨搭下，那个曾经四个人齐肩而站，忧虑几分的地方。那时，秋风杂秋雨……
人流、杂谈，丝毫没将我几人融入——我几人，像是生活在我们几人的世界里，他们的杂谈，干涉不到我们。
“据说史记上没有任何关于刀祖私人的事儿。”师哥周围看看，“鹰王请香怎么还不回来？”
我也不在意，史书那么多，谁知道有还是没有——不过，我身边儿丢了个人儿我都不知道。这……似乎我有点儿过了啊……
我侧头一看，见鹰王往这边走来，手中拿着香火，似乎和庙僧说着什么，庙僧抬头见到我，便马上转身走了。
鹰王见我在看着他，似乎也略显不对。马上走来，于我面前一跪，举着香火高过头顶。
明显，他双手中是两把儿香。拿起其中一把儿，师哥也拿起一把儿。
一行人就往天王殿后的大雄宝殿走。
在大雄宝殿前的香炉前，点上香火。进入殿内，此时人流已经差不多都散了。
擎着香上前，到最前面的垫子。三拜而已，跪在垫子上，香插在香炉里。
都说烧香拜佛的时候，要把心中要佛菩萨帮忙的话说出来，或者拿嘴说出来。而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是为国祈福——这国还能有几日的活头儿？人族若是再是此般无改革，当是盛极必衰。灭亡，说不定都是迟早的。
罢了——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尊上已登得仙道，择日升天。对于此，我不清楚是高兴的很，还是不信。
有些东西我也知道，信则有，不信也是有的。世间大道不是因为信与不信就可以存在与不存在的。
可我知道这些，却也难百分之百的相信。
或许，按佛家语言，我是没慧根罢？
如此，我什么都没说。想完了，也就起身了。
起身之后，师哥也跟着我起来了，往外走。
走着，就听到了钟声。
嗯？时间过得这么快？要吃午饭了……
出了殿，就见庙僧在和那几人攀谈着。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香客已经都散了，食堂也已开饭了。不如，吃过斋饭再走罢？”
殿外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不敢做主啊。
“这个……”鹰王几分犹豫，“您要不等等罢……我们家主子，还没有出来……我们，做不了主的。”
言此，几人一抬头，见我和师哥出来了，面色几分变化。
没等说话，庙僧也反应过来了。冲我二人行合十礼，“阿弥陀佛……”
我双手微微合十，一点头。
“阿弥陀佛，您可就是陌施主？”此一言，给我打个一愣。
下了台阶，站在他跟前儿，我愣了。
一群人都看向我。
没辙，人家还等着我的回答。
我刚张嘴，一句话没说，一个字儿没蹦出来。庙僧又是合十礼，“阿弥，陀佛。”
“几位施主，吃过斋饭再走吧。”
“鹰王，你没跟食堂打招呼么？”
鹰王一愣，抱拳行礼，“启禀仙帝，臣……臣刚要去。”
“哦……”应了一声，连连点头。
我一笑，微微颔首，“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庙僧不紧不慢答道，“那，贫僧告退……”
“诶请等一下！”我着急的差点儿伸手抓住人家。
庙僧听到我此句，又转身，“阿弥陀佛，施主还有什么事么？”
“敢问贵寺住持方丈的禅房，在哪里？”
此一句，把庙僧问得一愣，不过，也很快缓过神了。
“阿弥陀佛……住持果然说的不错……”